天快亮的时候，纽约小巷里的打斗声终于停了，不是分出了胜负，是范海辛实在扛不住了。
巷子里早就没了原本的样子，垃圾桶翻了七八个，馊水混着雪水冻成了黑冰。
范海辛的弩箭撒了一地，有几支还插在断墙上，箭尾的符文早就不亮了。
托雷斯特的破大衣被撕成了布条，挂在身上像面破烂的旗子，可他本人却精神得很，甚至还能蹦跶两下。
而范海辛则趴在雪地里，双手撑着地面，喘气声跟拉破风箱似的，胳膊抖得连斧头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旁边，溅起一小片脏雪。
“歇……歇会儿……不打了……”范海辛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两口气，额头上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流，把脸弄得跟花猫似的，“你这怪物……怎么打都不死……我……我体力跟不上了……”
托雷斯特插着腰，站在他面前，仰着头哈哈大笑，笑声能把巷口的麻雀都惊飞：“哈哈哈！范海辛，你也有今天啊！之前不是挺能打的吗？斧头抡得呼呼响，弩箭射得跟下雨似的，怎么现在跟条狗似的趴在地上？”
他故意把脚往范海辛旁边挪了挪，踩得雪“咯吱”响，“我都说了，老子可是硬刚女超人一夜不带停的狠人，跟我拼命你有那个实力吗？现在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
托雷斯特像刘华强扒拉封彪光头一样扒拉着范海辛的脑袋戏谑着。
这话没说错，整整一夜，范海辛把能想到的招都用遍了：斧头砸、弩箭射、甚至还把托雷斯特扔进过垃圾堆，想让他被馊水熏晕，结果托雷斯特顶着一头烂菜叶爬出来，还吐槽“味儿太大，比哥谭下水道还臭”。
范海辛试着用银十字架戳他的伤口，以为能抑制再生，结果托雷斯特只是皱了皱眉，说“有点凉，跟冰棒似的”。
最后范海辛急了，搬起块几十斤重的石头砸在他头上，托雷斯特当场晕了三秒，醒来后摸了摸后脑勺，伤口已经结痂，还笑着说“这石头硬度不够，还没珍妮栾子硬”。
反观范海辛，打了一夜，胳膊酸得抬不起来，腰也快直不起来了，连握弩箭的手指都在抽筋，眼前还阵阵发黑。
他杀过的怪物不计其数，有能喷火的龙，有速度快的狼人，却从没见过托雷斯特这样的“怪胎”，怎么打都不死，再生速度比吸血鬼还快，越打越精神，跟个永动机似的。
“笑够了没？”范海辛喘匀了点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靠在断墙上，眼神里满是疲惫，却还藏着点不甘，“不打了，我认怂。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托雷斯特收住笑，拍了拍身上的雪，虽然拍了也白拍，还是一身脏，凑到范海辛面前，语气里带着点得意：“很简单，帮我找个人。史蒂夫·罗杰斯，布鲁克林的，现在应该是个瘦得跟猴似的小子，可能还有点肺，找到他，咱们之前的账就算了；找不到，或者你敢耍花样……”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刚才被斧头砸断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好如初，“你也看到了，我不怕揍，到时候累趴下的还是你。”
范海辛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点了点头，还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找个人而已，不难。不过纽约这么大，得给我点时间。”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着别的算盘：找人事小，这托雷斯特才是大麻烦！一个杀不死、再生能力还这么离谱的怪物，留在人类世界就是个隐患，保不齐哪天就会失控，变成比裂颚怪、吸血鬼更可怕的存在。
这次认怂，不过是权宜之计，先答应帮他找人，趁这段时间摸清他的底细。
他的再生能力有没有弱点？怕不怕银器、阳光，或者更厉害的符文武器？再生的时候需要消耗什么？只要找到弱点，再想办法弄死他，永绝后患！
想到这儿，范海辛悄悄攥紧了藏在口袋里的银质小刀，这是他专门用来杀吸血鬼的，刚才打了一夜都没敢用，怕打草惊蛇，现在正好可以留着当后手。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下先带托雷斯特去布鲁克林的码头，那里最近裂颚怪出没频繁，正好可以让托雷斯特去打头阵，看看他的再生能力能不能扛住裂颚怪的毒液，也能趁机观察他的战斗习惯，找到下手的机会。
托雷斯特可没察觉范海辛的心思，见他答应得痛快，还以为这猎魔人是真的怕了自己，心里更得意了：“行，那现在就走！别磨蹭，越早找到史蒂夫，我越早离开这破时代，你也越早解脱。”
他说着，还拍了拍范海辛的肩膀，没注意到范海辛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也没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范海辛深吸一口气，慢慢直起腰，捡起地上的斧头和弩箭，跟在托雷斯特身后，朝着巷口走去。
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第一班电车的“叮叮”声也隐约能听见，巷子里的血迹和狼藉被晨光染成了淡金色，看起来竟有几分诡异的平静。
托雷斯特走在前边，哼着哥谭街头的老歌，脚步轻快，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同盟”正藏着一把刀，随时准备捅向自己。
范海辛跟在后面，手里的斧头攥得越来越紧，心里的计划也越来越清晰，先找个裂颚怪多的地方，试探他的极限，再找机会用银器偷袭，就算杀不死他，也得让他吃点苦头，摸清他的弱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晨光里，一个得意洋洋，一个心怀鬼胎，谁都没说话，却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
天黑透时，范海辛带着托雷斯特绕进了码头区最偏僻的角落。
这里连盏路灯都没有，只有废弃仓库的铁皮在风里“哐哐”响，混着远处海浪的呜咽，透着股让人发毛的寂静。
范海辛在一扇钉满木板的门前停住，敲了敲门板上的暗纹，门板“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条缝，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气、霉味和淡淡血腥味的风，瞬间灌了出来。
“就是这儿了，”范海辛压低声音，眼神扫过门缝里的昏暗，“这酒吧是裂口怪的聚集地，白天关着门，晚上才敢营业。”
他故意顿了顿，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小刀，余光瞥见托雷斯特没什么反应，才推着他走了进去。
酒吧在仓库地下室，光线全靠几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把人影拉得歪歪扭扭。
墙壁上贴着剥落的海报，地上铺着发黏的旧地毯，踩上去“滋滋”响。
几张破桌子旁坐满了人，大多是穿着破烂大衣的流浪汉，手里攥着劣质威士忌，眼神迷离地盯着身边的女人。
那些女人都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妆容画得浓艳，却遮不住眼底的疲惫，有的正贴着男人的耳朵说话，指尖轻轻划过男人的手腕，男人的眼神就更糊了，像被抽走了魂。
“这些女人，就是裂口怪……”范海辛凑到托雷斯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银小刀悄悄露出来一点，继续道：“也是低级吸血鬼，怕阳光、怕银器、怕圣水，连普通人念圣经都能让她们头晕。”
他故意把银小刀往旁边的女人面前晃了晃，那女人原本正对着一个流浪汉笑，瞥见银器的瞬间，眼神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攥紧了裙摆，脸色也白了点。
托雷斯特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找了一天美队都没影，他心里正烦躁，现在又来这么个“吸血鬼酒吧”，他实在提不起劲，只想着赶紧应付完范海辛，明天继续找史蒂夫。
他点了杯最便宜的威士忌，酒液浑浊，喝起来像掺了水的酒精，他皱着眉抿了一口，余光却注意到旁边的桌子。
一个流浪汉正抱着个女人，女人的指尖在他脖子上轻轻蹭着，流浪汉的头靠在女人肩上，嘴里嘟囔着“别停……再近点……”
流浪汉眼神已经彻底没了焦点，而女人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下颚似乎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裂开。
“她们靠这个捕猎，”范海辛也看到了这一幕，语气里带着点冷意，“男女交合时裂口怪会分泌致幻体液，让男人丧失反抗能力，然后下颚裂开，用口器吸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裂口怪有些是被迫转化的，有些是自愿的，一部分是对吸血鬼的崇拜，一不部分是因为经济大萧条，没工作没吃的，饿死也是死，转化成吸血鬼起码能活着。”
托雷斯特心里愣了一下，看着那些女人浓艳妆容下的疲惫，突然想起白天在街头看到的站街女，同样的绝望，只不过这些人选择了另一条更黑暗的路。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妆容画得最浓，眼角还点了颗痣，正对着他笑：“先生，一个人吗？要不要陪你聊聊？”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刻意的甜，指尖已经碰到了托雷斯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