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庄内的激战正值白热化,李云龙部与负隅顽抗的日军残敌进行着血腥的巷战和院落争夺,每一寸土地的夺取都伴随着生命消逝的惨烈代价。然而,战场真正的胜负手,并不完全在庄内,更在于能否挡住即将到来的日军援兵,为李云龙部彻底肃清残敌、打扫战场赢得宝贵的时间。这个千斤重担,落在了奉命在黑石峪阻击日军援军的358团一营营长孙大勇的肩上。
黑石峪,位于辛庄东北约十五里处,是汾阳日军增援辛庄的必经之路。这里地势险要,一条简易公路蜿蜒穿过两山夹峙的峡谷,最窄处仅容两辆卡车并行。孙大勇率一营精锐,早已依托有利地形,构筑了完备的防御体系:公路被多处炸断,并挖掘了反坦克壕;两侧山腰上,密布着用圆木和沙袋加固的机枪工事和散兵坑,火力点经过精心设计,形成了交叉火力网;迫击炮阵地设在反斜面,炮兵观测所前出至前沿高地;官兵们匍匐在冰冷的战壕里,枪口对准山谷入口,如同蛰伏的猎豹,只等猎物入瓮。
凌晨三时许,远处传来了沉闷而密集的引擎轰鸣声,雪亮的车灯光束如同利剑,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日军驻汾阳的增援部队——一个加强步兵大队,配属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数辆装甲车,气势汹汹地扑来了。他们接到辛庄遇袭的紧急求援后,立即倾巢出动,企图以雷霆之势击溃阻击的中国军队,解辛庄之围。
“全体隐蔽!没有命令,不准开枪!”孙大勇通过电话低声下达命令,声音冷静异常。阵地上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寒风掠过山脊的呜咽声和越来越近的敌军车辆噪音。
日军的先头车队——三辆满载步兵的卡车和一辆装甲车,毫无顾忌地驶入了黑石峪峡谷。显然,骄横的日军指挥官认为,遭遇的只会是小股游击队的骚扰,根本不放在眼里。
当车队完全进入伏击圈最狭窄地段时,孙大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下手:“打!”
“咻——啪!” 一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哒哒哒哒——!”
“轰!轰!轰!”
刹那间,峡谷两侧的山脊上,喷吐出无数条炽热的火舌!重机枪、轻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覆盖了公路!子弹暴雨般倾泻在日军卡车上,打得车体劈啪作响,火星四溅!车厢里的日军步兵猝不及防,如同割麦子般成片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砰!砰!” 埋伏在路边的爆破手拉响了电发火装置,预设的炸药包在车队头尾同时爆炸,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当场将头车和尾车炸成废铁,彻底堵死了公路!
几乎同时,358团的迫击炮也发出了怒吼,炮弹精准地砸在试图倒车或下车集结的日军队伍中,炸得人仰马翻!
日军顿时陷入了极度混乱!被打坏的车辆堵塞了道路,幸存的士兵惊慌失措地跳下车,寻找掩体,但在狭窄的谷底,他们完全暴露在守军居高临下的火力之下,成了活靶子。那辆装甲车试图用机枪还击,但很快就被数挺重机枪集火射击,打得装甲板火星乱冒,观察窗被击碎,很快便哑了火。
“八嘎!顶住!反击!抢占制高点!” 后续跟进的日军大队长吉野中佐在装甲车后气急败坏地怒吼,指挥士兵向两侧山头发起冲锋。
然而,358团的防御工事极其坚固,火力配系严密。日军每一次冲锋,都被密集的手榴弹和精准的步枪、机枪子弹狠狠砸了回去,在山坡上留下累累尸体。吉野中佐急令步兵炮架设阵地,企图轰击守军火力点。但炮位刚暴露,就被孙大勇营的炮兵观测员发现,呼叫的迫击炮弹立刻如雨点般落下,将日军炮兵炸得人仰炮翻。
战斗从凌晨持续到天色微明。日军发起了数次波浪式的集团冲锋,甚至组织了敢死队,但都在358团顽强的阻击下撞得头破血流。峡谷中,日军遗尸遍地,燃烧的车辆残骸冒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孙大勇指挥若定,不断调整火力,哪里日军聚集,炮弹和子弹就倾向哪里。一营官兵凭借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以较小的伤亡,给予了日军援军重大杀伤。
消息传到辛庄,正在指挥最后清剿的李云龙接到通讯员报告:“团长!黑石峪方向枪炮声激烈!孙营长电报:已击退日军三次冲锋,敌伤亡惨重,我阵地稳如泰山!”
“好!孙大勇是条汉子!老楚的兵,硬是要得!”李云龙精神大振,挥着驳壳枪大吼:“弟兄们!听见没有?楚团长帮咱们把门堵死了!都给老子加把劲,赶紧肃清残敌,打扫战场!别辜负了友军弟兄用命给咱们争取的时间!”
新一团官兵士气如虹,攻势更猛,残余日军的抵抗迅速土崩瓦解。
上午八时许,伤亡近半、士气低落的日军援军,见无法突破黑石峪防线,又得知辛庄枪声已逐渐稀疏,恐有全军覆没之险,只得狼狈后撤,丢下大量尸体和装备,缩回了汾阳。
当孙大勇发出“日军已溃退,阻击任务完成”的电报时,辛庄内的战斗也已基本结束。李云龙部成功全歼守敌,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和物资。
楚云飞在风陵渡指挥部接到两面捷报,长舒一口气,对方立功说:“告诉孙大勇,打得好!一营将士,记首功!命令他们,按预定计划,立即撤离黑石峪,返回防区休整!”
楚云飞部凭借预设阵地和顽强斗志,成功挡住了日军援军,确保了主攻方向的胜利。这场漂亮的阻击战,与李云龙部的攻坚胜利相得益彰,共同铸就了“辛庄大捷”。这场由两位风格迥异的指挥官联手导演的经典之战,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极大鼓舞了晋南军民的抗战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