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凌晨两点半的夜静得只剩钟表的滴答声，齐雨儿窝在汪凯怀里睡得正香，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砰砰砰” 响起，像重锤敲在心上。两人瞬间惊醒，齐雨儿揉着眼睛坐起身，声音还带着困意：“谁啊？大半夜的……”
汪凯也皱着眉，披了件外套起身往门口走，隔着门沉声问：“谁啊？这么晚有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断断续续的：“汪凯…… 齐雨儿在家吗？我是小七……”
“小七？” 汪凯愣了一下，转头冲屋里喊，“雨儿，快起来！小七来了，好像出什么事了！”
齐雨儿心里一紧，困意瞬间消散，慌忙抓过衣服往身上套 —— 小七是她老家的同学，虽然平常不常见面，只偶尔发信息聊两句，但印象里一直是个温柔爱笑的姑娘，怎么会大半夜找上门？
等汪凯打开门，齐雨儿刚走到玄关，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小七裹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衣服上还沾着土，像是在地上滚过一样。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脸 —— 左眼角青了一大块，嘴角破了皮，还渗着血丝，下巴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整个人狼狈得让人心疼。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 齐雨儿赶紧上前扶住她，声音都发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谁打架了？”
小七的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抓着齐雨儿的胳膊，声音哽咽：“是…… 是张兴打的……”
“张兴？” 齐雨儿瞳孔一缩，满是惊讶，“他怎么会打你？你们俩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她记得小七之前发朋友圈，总晒张兴给她做的饭、送的礼物，说张兴对她多体贴，连她随口提一句想吃老家的酱菜，张兴都会托人从老家寄过来。前阵子小七还发信息说，张兴工作调到丁市，她跟着一起来，以后说不定能常见面，怎么才没多久，就闹到动手的地步？
汪凯也赶紧搬来椅子，让小七坐下，又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慢慢说，别着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七捧着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滴在杯壁上：“没有误会…… 他就是打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慢慢说起缘由 —— 原来张兴调到丁市后，工作压力特别大，最近总加班到很晚，回来就唉声叹气。昨天晚上，张兴又喝了酒，回来后跟她吵了两句，说她 “整天在家待着，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说 “结婚这么多年没孩子，都是你的问题”。小七忍不住反驳了几句，张兴就像疯了一样，抬手就打，还把她推倒在地上，她爬起来跑出门，身上没带钱，也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凭着记忆找到齐雨儿家。
02
“我以前以为他对我好，是真的疼我，” 小七说着，声音里满是绝望，“可没想到…… 他竟然会动手打我，还说那么难听的话……”
齐雨儿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又气又疼 —— 她怎么也没想到，朋友圈里那个 “模范丈夫”，竟然会对小七下这么重的手。她看着小七脸上的伤，忍不住说：“小七，你别害怕，今晚先在这儿住，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他要是敢再来找你，我们帮你报警。”
小七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又说起搬到丁市后的日子。齐雨儿坐在旁边，静静听着，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 当小七提到 “张兴和女同事一起调来” 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很久以前的画面，汪凯曾经也对她动手那一次，伤的也不比小七的伤势轻，那种被亲近的人伤害的感觉，至今想起来还会让她心里发紧，忍不住微微一颤。
“搬到丁市还不到两个月，” 小七抹了把眼泪，声音沙哑，“他调来的时候，根本没跟我商量，还是我从婆婆嘴里听说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跟单位一个女同事一起调过来的，两人在单位里就经常卿卿我我，别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齐雨儿的心沉了沉，递过一张纸巾，轻声说：“他没跟你解释过吗？”
“解释？他只会骗我！” 小七苦笑了一下，眼角的淤青在灯光下格外明显，“起初他说调到丁市，根本没打算带我来，说这边租房不方便，让我先在老家待着。我不放心，去求公公婆婆帮我说话，他才勉为其难同意带我一起搬来。结果来了之后，他要么很晚回家，要么就说在单位加班，我偷偷看过他手机，里面全是跟那个女同事的暧昧信息，说什么‘跟你在一起才开心’‘家里那个就是个累赘’……”
说到这里，小七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绝望：“真的太伤心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没想到他早就厌烦我了。以前没孩子，他说‘没关系，咱们慢慢来’，现在却把没孩子的事当借口，说我‘连个孩子都生不了，留着有什么用’……”
齐雨儿看着小七痛苦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她想起自己和汪凯偶尔也会吵架，有过争执，有过冷战，但汪凯自从那次动手之后再也没有犯过这个毛病。可即使是这样，刚才小七提到 “动手” 时，她还是想起了汪凯曾经的那一下，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汪凯大概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递给小七：“喝点牛奶暖暖胃，别想太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想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齐雨儿脸上，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带着询问和安抚。
齐雨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转头对小七说：“你别担心，明天我陪你去看看脸上的伤，再帮你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让他再欺负你。”
小七靠在齐雨儿肩上，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齐雨儿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心里满是感慨 —— 原来有些看似完美的感情，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痕；有些笑容满面的人，心里却装着无数的眼泪。她轻轻拍着小七的背，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帮小七渡过这个难关，不能让她再受欺负。
等小七情绪稍微稳定些，齐雨儿找了件自己的睡衣给她换上，又拿了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嘴角的伤口，涂上药。汪凯则在客房铺好了床，让小七好好休息。
小七接过牛奶，点了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等小七喝完牛奶，齐雨儿把她送到客房，看着她躺下，才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03
汪凯已经坐在床边等她。见她进来，他拉过她的手，轻声问：“是不是想起什么事了？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
齐雨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刚才小七说张兴打她，我突然想起以前咱们你打我那一次……”
汪凯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愧疚：“对不起，雨儿，那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我当时太冲动了，不该对你动手。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跟你发脾气，更不会碰你一下，你相信我。”
齐雨儿靠在汪凯怀里，声音还有点沉重：“真没想到张兴是这样的人，小七也太可怜了。”
汪凯紧紧抱着她，轻声说：“以后咱们多帮帮她，让她慢慢好起来。幸好她今晚找到咱们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看着汪凯真诚的眼神，齐雨儿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汪凯不是张兴那样的人，他会反思自己的错误，会珍惜她。她靠在汪凯怀里，轻声说：“我知道，我就是刚才听到小七的事，有点后怕。以后咱们不管怎么吵架，都不能说伤人的话，更不能动手，好不好？”
“好，” 汪凯紧紧抱着她，“我答应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都好好商量，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齐雨儿刚准备躺下，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小七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一句：“齐雨儿你能和我一起睡吗？”
看着屏幕上的字，齐雨儿心里一软 —— 经历了这样的事，小七此刻肯定又害怕又孤单，根本不敢一个人待着。她起身对汪凯说：“小七发信息想让我陪她睡，我去客房跟她一起，你先睡吧。”
汪凯点点头，又叮嘱道：“那你们也早点睡，别聊太晚，明天还得上班呢。”
“上班？” 齐雨儿愣了一下，才猛然反应过来 —— 光顾着担心小七，居然忘了明天还要上班。她皱起眉，有些犯愁：“可咱们上班了，总不能把小七一个人留在家里啊，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
想了几秒，她看向汪凯，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明天要不你帮我跟单位请假吧？就说我闹肚子，没法去上班了。”
04
汪凯无奈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哭笑不得，却还是点头答应：“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帮你请假。你也别熬太久，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得忙呢。”
“知道啦，谢谢你。” 齐雨儿凑过去，在汪凯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又叮嘱道，“你也早点睡，别担心我们。”
轻轻关上卧室门，齐雨儿放轻脚步走向客房。推开门，看到小七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听到动静才缓缓转过头，看到是她，眼里终于有了点光。
“你来了。” 小七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
齐雨儿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躺进去，然后轻轻握住小七的手。小七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被她握住的瞬间，身体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甚至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别怕，有我呢。” 齐雨儿轻声说，语气尽量放得温柔，“今晚我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觉。”
小七没说话，只是用力攥了攥她的手，眼眶又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雨儿，谢谢你…… 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今晚该去哪。”
“咱们是老同学，说这些干什么。” 齐雨儿拍了拍她的手背，“等明天天亮了，咱们再慢慢想办法，不管是找张兴算账，还是你想搬出来，我都帮你。”
小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客房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齐雨儿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渐渐放松下来，握着她的手也不再发抖，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 大概是太疲惫了，终于在陪伴中找到了一丝安全感，慢慢睡了过去。
齐雨儿却没那么容易睡着。她看着黑暗中小七的侧脸，想起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心里满是心疼。一个曾经在朋友圈里满是幸福的人，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境地，想想都觉得难过。她又想起汪凯，想起刚才他无奈却还是答应帮她请假的样子，心里又泛起一阵暖意 —— 幸好有他在，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支持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雨儿才渐渐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睡着前，她还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的事：先带小七去医院看看脸上的伤，开点药；再看看她的意愿，是要回老家还是怎么办，让她先从张兴那里搬出来；还要提醒她保存好张兴家暴的证据，万一以后要离婚，也能保护自己。
第二天早上，齐雨儿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看到小七还在睡，眉头却微微皱着，大概是在梦里也还在委屈。齐雨儿轻轻抽回被她握着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汪凯已经起来了。听到动静，他探出头来：“醒了？我已经帮你跟单位请假了，说你急性肠胃炎，得在家休息两天。”
“太好了，谢谢你。” 齐雨儿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小七还在睡，等她醒了，我带她去医院看看伤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汪凯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