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清攥着夜玄钰送的暖玉坠，坐在梳妆镜前发呆——镜子里的人穿着淡青色襦裙，领口的寒月花在烛光下泛着微光，脖子上的暖玉坠白得晃眼，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这是男扮女装的样子。
“师妹！快别臭美了！”林婉儿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夜师兄都在山门口等你一刻钟了，再不去，他该以为你反悔了！”
韩雪清赶紧站起来，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才跟着林婉儿往外走。刚到山门口，就看见夜玄钰站在灯笼下，手里提着个食盒，月白长衫被风吹得轻轻晃着，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抱歉，让你等久了。”韩雪清的声音有点小，耳尖还带着点红。
夜玄钰摇摇头，笑着递过食盒：“没事，我刚到。里面是我从膳堂带的桂花糕和蜜饯，路上饿了可以吃。咱们今天先去集市逛，听说镇西头的集市有很多好玩的，还有猜灯谜赢玉簪的活动。”
韩雪清点点头，跟着他往山下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并肩而行，偶尔会碰到彼此的胳膊，韩雪清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挪，却忍不住偷偷看夜玄钰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夕阳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得韩雪清心里又开始打鼓。
“你看，前面就是集市了！”夜玄钰指着前方，韩雪清抬头一看，集市上空挂满了彩色的灯笼，红的、黄的、粉的、绿的，像满天的星星，远远就能听见小贩的吆喝声和欢快的音乐，比清心宗热闹多了。
两人走进集市，立刻被热闹的气氛包围。路边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木雕的兔子、绣着花纹的手帕、五颜六色的发带，还有卖小吃的摊位，糖画、糖葫芦、烤肉串的香味混在一起，勾得人直流口水。
“咱们先去买糖葫芦吧？”夜玄钰指着不远处的糖葫芦摊，“我听萧辰说，这家的糖葫芦特别甜，还裹了层芝麻，很好吃。”
韩雪清点点头，跟着他走到摊位前。小贩笑着递给他们两串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还撒了层白芝麻，看着就好吃。韩雪清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点山楂的酸，比他以前吃的任何糖葫芦都好吃。
“好吃吗？”夜玄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韩雪清点点头，嘴角沾了点糖衣：“好吃！比清心宗膳堂的还好吃！”
夜玄钰笑了笑，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糖衣，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韩雪清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躲了躲，脸瞬间红了，连糖葫芦都忘了咬。
“前面有猜灯谜的摊位，”夜玄钰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的摊位，“咱们去试试，赢个玉簪给你。”
两人走到灯谜摊前，摊主是个中年妇人，笑着递给他们两张纸条：“小娘子和小郎君一起猜？慢慢来，咱们的灯谜不难，赢了就能选玉簪。”
韩雪清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花前月下（打一字）”，想了想，小声说：“是‘荫’字吗？花前是‘草字头’，月下是‘月’，合起来就是‘荫’。”
妇人点点头，笑着说：“对喽！小娘子真聪明！再来一张！”
第二张纸条是“琴音绕梁（打一成语）”，夜玄钰想都没想就说：“是‘余音绕梁’！”
妇人又点点头：“对喽！小郎君也很聪明！再来一张，赢了就能选玉簪了！”
第三张纸条是“寒月剑法（打一俗语）”，韩雪清和夜玄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冷若冰霜！”
妇人哈哈大笑：“太对了！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快选个玉簪吧！”
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玉簪，有白玉的、翡翠的、玛瑙的，还有雕着花纹的。夜玄钰拿起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朵寒月花，和韩雪清的襦裙格外配：“这个好看，很适合你。”
他小心翼翼地帮韩雪清把玉簪插在发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韩雪清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妇人看着他们，笑着说：“小郎君对小娘子真好，你们真是般配的一对。”
韩雪清的脸瞬间红了，刚想解释，夜玄钰已经拉着他的手，笑着对妇人说：“谢谢阿姨，我们先走了。”
两人离开灯谜摊，夜玄钰还没松开韩雪清的手，他的手心很暖，裹着韩雪清的手，让韩雪清心里甜丝丝的。他们沿着集市往前走，路边的摊位越来越多，夜玄钰时不时会停下来，问韩雪清想不想要这个、想不想要那个，只要韩雪清点头，他就会立刻买下来，不一会儿，韩雪清的手里就挂满了小玩意儿——木雕兔子、绣花香帕、彩色发带，还有一包刚买的糖炒栗子。
“你别再买了，”韩雪清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太多了，我拿不下了。”
夜玄钰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用绳子串起来拎着：“没事，我帮你拿。难得来一次集市，多买点喜欢的东西。”
两人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韩雪清拿起一个兔子面具，戴在脸上，对着夜玄钰眨了眨眼：“好看吗？”
夜玄钰看着他，眼睛亮了亮：“好看！比真兔子还可爱。”他也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咱们这样，像不像江湖上的侠侣？”
韩雪清忍不住笑了：“像！就是你的狐狸面具有点傻。”
夜玄钰也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的兔子面具才傻呢，耳朵都歪了。”
两人戴着面具，在集市上又逛了一会儿，遇到卖糖画的摊位，夜玄钰又给韩雪清买了个兔子形状的糖画；遇到卖花灯的摊位，又买了盏荷花灯，说晚上可以去河边放。
“前面有卖馄饨的，”夜玄钰指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摊位，“咱们去吃碗馄饨吧？晚上天凉，吃点热的暖和。”
韩雪清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馄饨摊前。摊主是对老夫妻，笑着给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递过菜单：“小郎君小娘子想吃什么馅的？咱们有白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还有虾仁馅的。”
“虾仁馅的吧，”夜玄钰看向韩雪清，“你体质寒，虾仁温性，吃着舒服。”
韩雪清心里一暖，点点头：“好。”
等馄饨的时候，韩雪清看着窗外的灯笼，突然想起件事：“玄钰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集市的事？你以前来过？”
“没来过，”夜玄钰笑着说，“我娘给我写过‘人间趣事录’，里面记了很多集市的小吃和好玩的，我来之前翻了好几遍，就想带你过来玩。”
韩雪清心里一阵感动——夜玄钰竟然为了带他逛集市，特意翻了他娘的手记，连他的体质都记在心里。他看着夜玄钰，突然觉得，就算自己是男的，就算这份喜欢是个误会，他也想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
馄饨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虾仁馅的香味扑面而来。韩雪清舀了一个放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虾仁q弹，比清心宗膳堂的好吃多了。夜玄钰看着他吃得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时不时帮他夹个馄饨，还叮嘱他“慢点吃，别烫着”。
吃完馄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集市上的灯笼更亮了，像满天的星星。夜玄钰拎着东西，韩雪清提着荷花灯，两人沿着街道往河边走。路上，韩雪清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夜玄钰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
韩雪清的脸瞬间红了，能清晰地感觉到夜玄钰的心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琴木清香。夜玄钰也愣了一下，赶紧松开他，却还是扶着他的胳膊：“小心点，路上人多，别走神。”
“嗯。”韩雪清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跳得飞快。
两人走到河边，河边已经有不少人在放河灯。夜玄钰帮韩雪清把荷花灯点亮，递给他：“把愿望写在灯上，放出去就能实现。”
韩雪清接过笔，犹豫了一下，在灯上写了“希望玄钰师兄平安”，夜玄钰则写了“希望能一直和雪清在一起”。两人一起把河灯放进河里，看着河灯顺着水流漂远，灯笼的光在水面上晃着，像两颗星星。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夜玄钰看着韩雪清，语气认真，“我也会一直平安的。”
韩雪清点点头，心里一阵暖意。两人站在河边，看着河灯漂远，偶尔有风吹过，带着灯笼的香气，格外舒服。
“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夜玄钰看了看天色，“不然长老该担心了。”
韩雪清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路上，夜玄钰一直帮他提着东西，还时不时帮他挡开路过的行人。快到山门口时，夜玄钰突然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韩雪清：“这个给你，是我今天在集市上买的‘平安扣’，玉质很好，戴着能保平安。”
韩雪清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块淡绿色的平安扣，上面刻着小小的“玄”字和“雪”字，显然是一对。他抬头看着夜玄钰，眼睛有点红：“师兄，你不用总给我买东西的……”
“我愿意，”夜玄钰帮他把平安扣系在脖子上，和暖玉坠放在一起，“只要你喜欢，我就愿意给你买。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逛集市，带你去吃更好吃的馄饨。”
韩雪清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看着夜玄钰的眼睛，突然觉得，就算这份喜欢是个误会，他也想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和夜玄钰一起逛集市、猜灯谜、放河灯，一直被他护在身边。
回到弟子居，韩雪清抱着夜玄钰送的东西坐在窗边，摸着脖子上的平安扣和暖玉坠，心里甜丝丝的。林婉儿凑过来，笑着说：“师妹，你跟夜师兄玩得开心吗？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都红透了，发间还插着他送的玉簪，肯定发生了很多甜蜜的事吧？”
韩雪清点点头，又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他、他给我买了糖葫芦、糖画、馄饨，还赢了玉簪给我，放了河灯……”
林婉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夜师兄肯定喜欢你！师妹，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韩雪清没说话，只是摸着平安扣，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很圆，像夜玄钰送的荷花灯，亮得让人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他和夜玄钰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场围绕着集市、灯谜和心动的甜蜜，才刚刚开始。
而走在回去路上的夜玄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平安扣——和韩雪清的是一对，刻着“玄”字和“雪”字，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韩雪清吃糖葫芦时沾了糖衣的嘴角，想起他戴兔子面具时的可爱样子，想起他写愿望时认真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带韩雪清去更远的地方玩，带他去看更美的风景，让他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一场始于花灯节、陷于集市夜游的甜蜜，正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而关于身份的秘密，暂时被这份甜蜜掩盖，只留下满心的欢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