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破空的锐响划破了屋内的静谧,燕鹤瞳孔微缩,却没有丝毫惊慌。她甚至没有躲闪,任由那柄锋利的长剑穿透自己的胸膛,剑尖从后背穿出,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
剑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这“妖怪”竟不躲不避,可他刚想拔剑再刺,却见燕鹤忽然抬起头,脸上的假笑依旧,只是眼底翻涌的暗紫色魔光再也无法掩饰,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有脑子,但不多。”她轻轻开口,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寒意,“公子,你认错了——我不是妖,是魔。”
她顿了顿,看着剑客震惊的眼神,轻笑出声,胸口的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青石板地上,竟化作一朵朵妖艳的彼岸花,花瓣舒展间,散发着浓郁的魔气。“而且,是杀不死的魔。”
话音未落,她微微抬手,指尖轻弹。一滴正从伤口滴落的鲜血忽然顿在半空,随即改变方向,如同出膛的子弹般,带着凛冽的魔气,朝着剑客的腹部狠狠射去!
“噗——”
鲜血飞溅,剑客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墙上。好在燕鹤早已布下结界,墙面完好无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否则定会引来楼下的人。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看着燕鹤。
燕鹤缓缓抽出胸口的长剑,随手丢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她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便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剑从未存在过。她一步步走向瘫倒在地的剑客,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狩猎者看到猎物时的狂热。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剑客染血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却更多的是嗜血的渴望,“你气血充盈,又常年修炼,滋味定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好上许多。”
吞噬完剑客,燕鹤满意地舔了舔嘴角,周身的魔气渐渐收敛,胸口的彼岸花也随之消散。她抬手一挥,屋内的血迹瞬间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随后,她撤去了结界,刚转过身,便看到纪缘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身姿挺拔,脸色沉凝。
燕鹤脸上的冷冽瞬间褪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快步走到他面前,顺势依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冰凉的衣襟,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撒娇:“你来了。”
纪缘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腰。
燕鹤在他怀里蹭了蹭,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心中的躁动渐渐平复。可下一秒,便听到纪缘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是时候该走了。”
燕鹤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解与委屈:“为什么呀?我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呀。”她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着,“如果组织那边有什么任务,交给手下人去做就可以了,我们难得有这样的清闲日子。”
纪缘低头看着她,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没有解释,只是沉默着,可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坚定的眼神,都在诉说着他不会改变主意。
燕鹤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三百年了,他总是这样,看似对她百依百顺,可在关键问题上,从来不会妥协。
她猛地推开他,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赌气的任性:“那你走吧!”
说完,她便朝着门口走去,脚步飞快,似乎真的想就此与他分道扬镳。可刚走了两步,手腕便被纪缘紧紧抓住,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重新跌进了他的怀里。
“再陪你两天。”纪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妥协。
燕鹤的心微微一动,脸上却依旧带着傲娇的神色,仰头看着他:“就两天吗?”
纪缘沉默了片刻,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呼吸,终究还是心软了,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沉而柔和:“三天,不能再多了。”
听到“三天”两个字,燕鹤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即快速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遮掩住嘴角那抹得逞的上扬。
她就知道,纪缘永远不会真的丢下她。这三百年的纠缠,他早已成了她的软肋,而她,也早已是他无法割舍的牵挂。哪怕他嘴上说着要走,只要她稍稍示弱,他便会妥协。
厢房外,丝竹声依旧悠扬,灯火依旧璀璨,没人知道,这间看似温柔旖旎的花魁厢房里,刚刚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杀戮,更没人知道,这对纠缠了三百年的魔侣,正用他们独特的方式,维系着这份扭曲而深沉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