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节的烟火还在夜空绽放,一匹快马踏着月色驰入刘家坳。骑手高举金漆令牌,在打谷场勒马高呼:
“圣旨到——农术秀才刘远洋接旨——”
全村人都愣住了。王石头手里的糯米糕掉在地上,铁蛋爷爷的烟斗险些烫着手,连最镇定的刘远洋都心跳漏了一拍。
宣旨官展开明黄卷轴,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永安县刘家坳农术秀才刘远洋,巧思惠农,泽被乡里。今特旨召入工部,授员外郎,主理农器改良。限旬日内启程赴任。钦此——”
圣旨念完,全场鸦雀无声。
工部员外郎?正六品京官?
王石头第一个跳起来:“远洋哥要当大官了!”
铁蛋爷爷激动得直哆嗦:“咱们刘家坳出息了!”
小翠娘抹着眼泪:“这孩子总算熬出头了……”
只有刘远洋怔在原地。进京为官?这完全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接下来的日子,刘家坳陷入了甜蜜的忙乱。
王石头带着年轻人连夜赶工,要打造一套“刘家坳发明大全”让刘远洋带进京城。
铁蛋爷爷翻出压箱底的图纸,非要塞进行李:“让京里的老爷们看看咱们的手艺!”
小翠赶制了新衣,针脚密得能防雨。
连孩子们都凑了零花钱,买来上好的笔墨纸砚。
县令亲自来送行,拍着刘远洋的肩膀:“本官早就说过,你非池中之物!”
启程前夜,刘远洋独自在村里散步。月光下的刘家坳静谧安详,水车吱呀转动,新修的学堂传来朗朗书声,发明角还亮着灯火——王石头他们在赶制最后一件礼物。
他走过每一处熟悉的地方:
省柴灶旁,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饿得头晕眼花时,小丫端来的那碗稀粥。
发明角里,似乎还回荡着王石头改造失败时的懊恼大叫。
夜校窗前,依稀还能听见孩子们认字时的稚嫩嗓音。
“哥,”刘小丫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你真要去京城吗?”
刘远洋望着妹妹担忧的脸,忽然笑了:“去,为什么不去?”
第二天清晨,全村人送到村口。王石头红着眼圈捧上个木盒:“远洋哥,这是咱们最新改良的曲辕犁模型,让京城的匠人照着做!”
铁蛋爷爷颤巍巍地递过烟袋:“京城湿气重,带着这个驱寒。”
马车启动时,孩子们追着车跑:“刘先生,还要回来教我们认字啊!”
刘远洋探出车窗,用力挥手。转过山弯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晨光中的刘家坳——
炊烟袅袅,田畴井然,崭新的水车悠悠转动。这个他一手改变的小山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三个月后,工部衙门的差役们发现,新来的刘员外郎有些特别:
他不在值房喝茶,整天往工匠坊里钻。
他不要人伺候,就爱跟老匠人讨论手艺。
他改良的农具不追求精巧,但特别实惠好用。
而千里之外的刘家坳,发明事业愈发红火。王石头接任了夜校先生,铁蛋爷爷的孙子考中了府学,小翠的织锦卖到了江南。
又是一个春天,刘家坳收到了从京城捎来的礼物——一套最新刊印的《新式农器图说》,扉页上写着:
“致我永远的家乡——刘远洋”
王石头摩挲着书页,对围拢来的村民笑道:
“看,远洋哥在京城也没忘了咱们!”
夕阳西下,发明角又亮起灯火。新的故事,正在这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