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
书房内重归寂静。
萧御拿起手边另一份密报,那是关于边境异动的。他的目光落在其上,心思却有一瞬间的飘远。
若那忘忧居真是她的手笔……
他眸色渐深,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那看似安分守己、只想求一封和离书的新夫人,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似乎,娶回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而此刻的静思苑内,苏蔓铺开新的宣纸,提笔蘸墨,落下三个字:霓裳阁。
她的商业帝国,才刚刚开始奠基。无论暗处有多少眼睛,她都绝不会停下脚步。
棋局,已经布下。
京城的初夏已有了几分燥热,但将军府的“静思苑”却像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连蝉鸣都稀疏几分。
苏蔓的日子表面看去,是一潭吹不起褶的死水。每日晨昏定省——自然是托病免了去主院碍那位“婆婆”萧老夫人和几位妯娌的眼,余下的时间,不是歪在榻上看些风花雪月的闲书,便是对着一局残棋发呆,偶尔兴致来了,调弄几下案上那架音色沉闷的古琴,弹得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派来“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最初还竖着耳朵听墙角,日子久了,也渐渐松懈,只当这新夫人是个不得宠又没趣味的木头美人,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闲话便也多了起来。
“……说是身子弱,风吹就倒,我看是心气儿高,瞧不上咱们这武将府邸呢。”
“可不,娘家不过是个侍郎府,还是个庶出的,摆什么谱……”
“将军自打新婚夜就没再踏足过吧?啧,守活寡的命……”
这些碎语,偶尔有几声高的,顺着风溜进窗棂。
苏蔓正对着一本摊开的《本地风物志》,手指却沾了茶水,在不起眼的桌角飞快演算着一组关于布料染制成本与售价的公式。听到窗外隐约的议论,她笔尖一顿,水渍晕开一小片。
云雀气得脸颊鼓胀,就要冲出去理论。
苏蔓一个眼神扫过去,清淡如水,却瞬间定住了云雀的脚步。
“由她们说去。”她声音平和,指尖抹去那点水痕,“耳根清净,才好做我们的事。”
她巴不得全府上下都当她是个透明人。这些轻视与误解,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真正的暗流,在将军府的高墙之外汹涌。
“忘忧居”已彻底在西市扎下根,成了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排队的人龙从清晨持续到深夜,对面醉仙楼的生意一落千丈,钱满贯急得嘴角起泡,却再不敢轻举妄动——京兆府尹那边莫名其妙的路子走不通,他试着找过地痞流氓,人还没到忘忧居门口,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队煞气腾腾的“护院”打断了腿丢回他酒楼门口。
钱满贯终于怕了,意识到这新东家背景深不可测,只得暂时缩起脖子。
而城南,“霓裳阁”的筹备已近尾声。铺面比西市的忘忧居大了三倍不止,选址闹中取静,门脸设计是苏蔓亲手画的草图,摒弃了当下流行的繁复雕花与浓艳色彩,采用极简的线条与素雅的色调,只一块沉木匾额,上书“霓裳阁”三字,清傲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