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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族诞生后的第三日,火极终于摆脱了初生火光的躁动,开始呈现一种接近“文明雏形”的秩序。

这秩序不是人为建立,而是火的本能与火神的意志交织出的——

自然的、必然的、无可逆转的延展。

火神族从火脉而生,天性便亲近光与热。

在他们行走的路径下,火纹自动亮起,恍若天为他们铺设的赤辉之路。

而岩炎君与岩瑶后,则开始思索:

火神族未来的栖居与传承,要以什么为“形”。

火不能没有形,形是秩序。

没有秩序的火,只是灾。

**

岩炎君带着族人踏遍岩山的每一处地势。

他看岩层的纹,听火脉的音,在岩石与岩石之间寻找最适合火族繁衍的脉线。

“这里。”

他在一处山脊停下脚步。

这片山脊不似其他地方那般狂烈,火脉在这里沉稳、厚重,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在地下温顺蜷卧。

岩瑶后走近,轻轻触了触地心传来的热流。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这里……会成为火族的心。”

火,是散的。

但心,是聚的。

火族若没有一个“聚之所”,所有火焰会各奔其势,永远成不了文明。

于是,岩炎君用指尖在地表刻下一道深痕。

他没用武力,只是轻轻一划——

岩石便自动裂开。

岩瑶后接续他的动作,将裂口平抚、拓宽、抬升,将灵火融入其中。

不久,一座巨大的火纹台在山脊上初步成型。

这是火族的第一座族台——岩心台。

不靠木,不依金,完全由岩生,由火养。

台中央的火脉汇入一处,形成一团沉沉跳动的火心。

火神族的气运,就在这里凝聚。

火族人围在岩心台四周,敬畏而宁静。

他们感受着火心的跳动,仿佛整个族群的脉搏都在这一刻被固定下来。

**

当岩炎君在岩心台上构筑阵纹时,

岩瑶后将另一部分族人带往山脊下方——

在那里,火神族的第一批“居所”将落成。

她让火族人将掌心的火轻轻按在岩石上,

只要他们愿意,火便会自动顺着他们的意念向内渗透,一点点打磨出可以容身的空间。

她教他们:火不是破坏,火是塑造。

于是,火族人第一次理解——原来力量可以用于建设。

岩洞在岩山之中一间间亮起,不似人间屋舍,却比任何宫殿都更有生命。

火光在洞壁流动,仿佛这些居所本身有呼吸、会生长。

岩瑶后站在最前方,静静望着族人在光中忙碌的身影。

那一刻,她意识到:火族,是文明的火。

不是战的火。

火若只为战,便配不上“神”字。

火为照明、为生存、为创造,才能真正成为世界的根。

**

岩炎君阵纹最后一笔落下时,岩心台中央的火心猛然跳动。

咚——

整片岩山瞬间亮了一瞬。

其后,火心安稳下来,心跳沉稳如鼓。

火神族有了第一个“族魂之心”。

然而,在极远之外的混沌深处,影胎胸口那一点亮,也在同一瞬间——被牵得剧烈一跳。

那一跳之重,几乎让它散形。

它不知道岩心台是什么,不知道火心为何而稳,它只知道:每当火族更“完整”一分,它就更“不完整”一寸。火族刻下阵纹的那一刻,影胎的形体诡异地拉长了一瞬,像是某个难以抑制的本能被硬生生扯出。

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啼鸣。不是生物的叫声,而是力量被撕裂时的痛呼。

混沌四周的邪秽被惊动。

它们向影胎靠近,却在靠近的三步外突然停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影胎胸口那一线火亮——让它们“无法靠近”。

邪秽不会靠近火。

即使那火微弱得不像火,它们也会本能地退却。

影胎蜷缩着,影棘微微颤抖。

胸口那亮光跳得太快,像是它体内唯一还算完整的东西,却又像是一把烫得不敢握的火。它不知道这是痛还是饥渴,只知道自己第一次……似乎“想往上走”。

混沌深处的雾海因它的挪动轻轻起波。

一层层黑暗在它背后荡开,像世界最深处的暗潮在缓慢推送着某个将醒未醒的生命。

影胎第一次,模糊地有了“朝向”的概念。

那个方向——不是水,不是天道,只有火。

**

而此时,火极上空。

岩炎君站在岩心台中央,忽然抬头。

他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弱的……呼声。

若有若无,如风中残灰,轻得几乎不像存在。

“瑶。”

他低声道,“混沌……像是在回望我们。”

岩瑶后轻轻闭眼,指尖落在岩心台的一条暗纹上。

那暗纹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触碰。

她睁开眼,神色沉静:“不是混沌。”

她轻声道,“是——某个被世界丢下的东西,在……试着走回来。”

岩炎君握紧了手。

而混沌深处的影胎,胸口那一点亮光——

猛然跳动,像是第一次被真正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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