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毕业带来的淡淡离愁,很快被暑假的悠闲与充实冲散。白舟和秋飞晚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拥有了更多属于彼此的时光。他们一起去超市采购,研究新的菜谱,在阳台上侍弄花草,或者只是窝在沙发里,各自看书,偶尔抬头相视一笑,静谧而安然。
然而,在这片平静的日常之下,白舟心里却酝酿着一个重大的计划。那个硬壳笔记本里新增的几页,不再是关于训练和比赛,而是密密麻麻的、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构思。他变得更加沉默,有时会对着电脑屏幕或手机出神,在秋飞晚靠近时,又迅速切换页面,耳根泛着可疑的红色。
秋飞晚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在他又一次对着手机蹙眉时,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换来他一个带着歉疚和更深温柔的拥抱。她隐约猜到了一些,心底隐秘地期待着,像等待一朵花期已知的花苞,在不确定的某一天,绚烂绽放。
这个机会,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末夜晚,到来了。
棒球队的老队员们组织了一次小范围的聚会,庆祝毕业和即将各奔东西。地点定在了陶西那间总是有些凌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家里。火锅的热气氤氲,少年们的吵吵嚷嚷或许该称青年们了,追忆着赛场上的辉煌糗事,畅谈着对未来的憧憬,气氛热烈而怀旧。
聚会接近尾声,班小松等人起哄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几轮下来,气氛愈发高涨。当酒瓶口第三次不偏不倚地指向白舟时,班小松立刻跳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
“白老师!这次必须是大冒险!不能再耍赖了!”
陶西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白舟,是男人就勇敢点!”
白舟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推了推眼镜,目光状似无奈地扫过起哄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身旁秋飞晚带着笑意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只见白舟没有像其他人完成大冒险那样去做任何搞怪的动作,而是径直走到了秋飞晚面前。
他看着她,客厅温暖的灯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却掩不住他眼底那如同星河倾泻般的深情与郑重。他缓缓地,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单膝跪地。
秋飞晚的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停止。她看着他,看着他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线,看着他仰起头时,脖颈上清晰的线条,看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变出的那个小巧的、丝绒质地的戒指盒。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火锅的余温,朋友们凝固的笑容,窗外隐约的车流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白舟打开戒指盒,一枚设计简洁而优雅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纯净璀璨的光芒。他抬起头,目光牢牢锁住她因震惊和喜悦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坚定地穿透了寂静:
“晚晚。”
他叫着她的名字,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庄重的意味。
“我们错过了十年,幸运的是,命运又把你还给了我。这一年多,是我生命里最充实、最幸福的时光。你就像那年撞进我怀里的秋天,带着桂花的香气和晚霞的温柔,把我原本灰白平静的世界,渲染得五彩斑斓。”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又像是在积攒勇气,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小时候,我是你的‘小舟哥哥’,只想保护你不受欺负。后来,我是偷偷记录你笑容的少年,在漫长的分离里,靠着回忆度日。现在,我是你的白舟,是想和你共度每一天,分享每一份喜怒哀乐的爱人。”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真诚:
“秋飞晚,我不再想和你只是恋爱。我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想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你,想和你一起面对未来所有的风雨和阳光,想和你组成一个家,有我们的孩子,然后一起慢慢变老。”
他举起手中的戒指,目光灼灼,带着全然的期待与恳切:
“所以,晚晚,嫁给我,好吗?让我用余下的所有生命,来续写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故事。请你,成为我的妻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被猛地打破!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班小松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带头喊起来。尹柯、邬童、沙婉、栗梓,甚至陶西和不知何时也来了的安主任,都跟着一起鼓掌、欢呼,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祝福的笑容。
秋飞晚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跨越了漫长时光依旧未变的深情,看着他手中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脑海中闪过图书馆的纸条,雨夜的伞,摩天轮的心跳,病中的守护,夺冠后的拥抱,以及这每一天平凡却温暖的日常……
所有的画面,最终都汇聚成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她用力地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地回答:
“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天籁。白舟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狂喜,他小心翼翼地从戒指盒中取出戒指,颤抖着,却又极其郑重地,套在了秋飞晚左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分毫不差。
戒指冰凉的触感接触到皮肤,却瞬间变得滚烫,仿佛烙印下了永恒的誓言。
白舟站起身,一把将秋飞晚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低语:“谢谢……晚晚,谢谢你……”
周围是朋友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彩带不知被谁喷出,纷纷扬扬地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班小松兴奋地原地蹦跳,尹柯微笑着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邬童的唇角扬起了清晰的弧度,陶西吹着口哨,安主任也难得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朋友圈里,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白舟和秋飞晚的爱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十年的暗恋,一年的热恋,所有的等待与坚守,所有的甜蜜与考验,都在这一句“我愿意”中,开花结果,尘埃落定。
余生漫长,序章已定,只待执手,共赴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