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黑市情报
坠星城,名副其实。它并非建立在坚实的大地上,而是依托于一颗坠落在广袤平原上的巨大陨星及其冲击坑而建。城市结构混乱,建筑杂乱无章,充满了粗犷与野性的气息。这里是冒险者、流亡者、逃犯和黑市商人的乐园,也是情报与罪恶交织的温床。
四人用仅剩的灵石购买了几件能遮蔽气息、改变体态的粗糙斗篷,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们不敢住店,只能在城市最混乱、气味最难闻的“锈钉”贫民区找了个废弃的仓库暂时容身。
情报的获取主要通过两个途径:石岳凭借蛮族战士的直觉和豪爽(仅剩的几块灵石大多用于请酒),在龙蛇混杂的酒馆里套取零碎信息;云瑶则利用守墓世家对古物和隐秘交易的了解,试图接触地下黑市的消息贩子。
收获寥寥,且令人不安。
关于他们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城市的各个公告栏,由天枢圣地和四海商会组成的联合执法队频繁在街上巡逻,气氛紧张。关于“渎神者林渊”的传言愈演愈烈,被描绘成一个勾结死灵、屠戮皇室、意图毁灭世界的恶魔。
而关于“翡翠梦乡”的消息则更让人心惊。那个传说中的精灵圣地,似乎被一层诡异的迷雾笼罩,近几个月来,几乎没有精灵从里面出来,也没有外人能成功进入。有传言说,精灵族内部发生了剧变,甚至提到了“腐化”、“堕落”等字眼。更有甚者,声称看到了被死气侵蚀的精灵在迷雾边缘游荡!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云瑶带回消息,脸色凝重,“翡翠梦乡可能已经出事了,敌人或许已经先我们一步。”
苏墨卿忧心忡忡:“如果精灵古树灯塔被污染甚至被控制……”
林渊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星盘。星盘上,代表翡翠梦乡的那个光点,确实显得有些黯淡,甚至偶尔会闪烁一下不祥的灰黑色。
必须尽快出发!但通往翡翠梦乡的常规路径必然已被严密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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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瓮中之鳖
就在林渊计划冒险接触一个以出售隐秘路径信息闻名的黑市商人“老鬼”时,危机不期而至。
他们所在的废弃仓库,被一支由一名金丹中期修士带领的、十人编制的天枢圣地执法队包围了!对方显然通过某种追踪秘术,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渎神者林渊!尔等已被包围,速速出来受缚,可免搜魂炼魄之苦!”为首的金丹修士声音冰冷,带着圣地道士特有的倨傲。
仓库内,四人脸色剧变。石岳重伤未愈,云瑶元气未复,林渊和苏墨卿也远非巅峰状态,正面冲突毫无胜算!
“从后面走!我来断后!”石岳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林渊死死按住。
“别冲动!”林渊大脑飞速运转,影子预知能力在危机刺激下自发启动,数个突围失败的未来片段闪过脑海。对方布置了困阵,强行突围只会被一网打尽。
“跟我来!”林渊低喝,带着三人冲向仓库角落一堆腐烂的杂物。他凭借预知,精准地找到了一块看似与地面无异、实则下面有一条早已废弃的排污管道的活动木板!这是之前预知到的、唯一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他们掀开木板,准备钻入那散发着恶臭的管道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天外飞仙,精准地斩向林渊的后心!那名金丹中期修士竟然亲自出手,而且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避无可避!
林渊甚至能感觉到剑锋上那冰冷的杀意与圣光净化之力。苏墨卿惊呼,想要推开他,却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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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月下弦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响起!
并非箭矢,而是一片翠绿的、边缘流转着月光的树叶!
这片看似柔弱的树叶,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击打在那道凌厉剑光的侧面!
“叮!”
一声轻响,那足以斩杀金丹初期的剑光,竟被这片小小的树叶打得偏移了数寸,擦着林渊的身体掠过,将地面斩出一道深沟!
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一阵空灵、缥缈,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竖琴声,如同月光般洒落。琴声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宁静之力,让那支杀气腾腾的执法队动作齐齐一滞,眼神出现了瞬间的迷茫。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一道纤细敏捷的、披着墨绿色斗篷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从仓库顶部的破洞无声跃下,落在林渊四人面前。
来者拉起兜帽,露出一张精致绝伦、尖耳碧眼的容颜,正是精灵!她眼神锐利,带着一丝疲惫与焦急,快速说道:
“想救翡翠梦乡,就跟我走!快!”
没有时间犹豫,林渊当机立断:“走!”
精灵信使身手矫健,对坠星城的阴暗角落了如指掌。她带着四人,利用琴声制造的短暂混乱,如同游鱼般穿梭在复杂的地形中,轻易摆脱了执法队的追击,最终潜入了一条通往城外的、被蔓藤遮掩的隐秘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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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梦乡之危
安全之后,精灵信使才停下脚步,微微喘息。她看向林渊,目光复杂,既有审视,也有一丝期待。
“我是艾拉·晨露,翡翠梦乡的巡林客,也是最后的信使之一。”她自我介绍,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我们观察你们很久了,守望者的传人,还有……龙族的公主。”
林渊心中一动:“你们知道我们?”
艾拉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深切的忧色:“梦乡……正在死去。一股源自世界暗面的‘腐朽低语’污染了圣树的核心,大长老和许多族人都被蛊惑、堕落了。他们正在试图将精灵古树灯塔,改造成通往‘归墟’的坐标!”
果然如此!敌人的魔爪已经深入了翡翠梦乡!
“我们一直在等待外界的援手,尤其是星盘的持有者。”艾拉继续说道,“只有星盘的力量,结合圣树深处未被污染的本源,才有可能驱散腐朽,净化灯塔。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完全切断,任何试图离开或进入梦乡的尝试,都会遭到堕落者的攻击。我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勉强逃出来求援的。”
她看着林渊:“通往梦乡的所有常规路径都已被封锁和污染。只有一条路,是堕落者们尚未完全掌控,也是唯一可能避开正面冲突抵达圣树核心的路径——‘荆棘小径’。”
“荆棘小径?”云瑶皱眉,“我在家族古籍中见过记载,那是一条考验心性与意志的古老试炼之路,据说与精灵族的起源有关,早已废弃多年,危险重重。”
“是的。”艾拉坦然承认,“小径上充满了先祖设下的幻境与考验,能映照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而且,腐朽之力也可能渗透其中。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取出一枚闪烁着微弱绿光的橡果:“这是‘纯净橡实’,蕴含着圣树最后一丝未被污染的本源之力。它能指引你们在小径上的方向,并在关键时刻提供少许庇护。但更多的,要靠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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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密径启程
没有更多选择。留在坠星城,迟早会被无休止的追捕耗死;前往翡翠梦乡正面突破,无异于自投罗网。荆棘小径,尽管危险,却是唯一的希望。
在艾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坠星城数百里外的一片古老森林。森林深处,一座爬满青苔和荆棘的、早已破败的精灵拱门静静矗立。拱门后方,并非实景,而是一片旋转的、散发着微光的迷雾。
“这就是荆棘小径的入口。”艾拉郑重地将纯净橡实交给林渊,“记住,小径考验的不是力量,而是心灵。不要被幻象迷惑,坚守本心。我们会有人在内部尽可能接应你们,但……不要完全相信任何精灵,包括我。”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绝,显然准备返回梦乡,进行最后的抗争。
林渊接过橡实,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却顽强的生命力。他看向身边的伙伴:重伤但眼神坚定的石岳,虚弱却毫不退缩的云瑶,以及始终与他并肩的苏墨卿。
“我们走。”林渊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了那片光雾之中。
苏墨卿、石岳、云瑶紧随其后。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幕,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他们并非走在一条实实在在的小路上,而是身处一片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奇异空间。周围是破碎的记忆片段、扭曲的景物和若有若无的低语。
他们的试炼,开始了。
而在他们踏入荆棘小径后不久,那破败的拱门外,艾拉·晨露的身影缓缓消散。她回头望了一眼坠星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与精灵族纯净气质格格不入的幽暗光芒。
“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看你们能否在腐朽的土壤中,开出希望之花了……”
她的低语,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