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朗带着满心的震撼与挫败感,离开了清风村。他没有返回中州,而是在百里外的一座修真城镇暂住下来,第一时间通过家族秘法,将此次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林枫那番关于“种地”的言论和深不可测的态度,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家族高层。
中州司徒家祖地,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
几位气息渊深的长老围坐在一面巨大的水镜前,水镜中正回放着司徒明朗以神识烙印传回的、关于小院的景象(仅限于院外及模糊的感应,无法窥视院内详情)以及他的叙述。
“返璞归真,视万年地心灵乳如无物……此人之境界,恐怕远超我等预估。”一位白须长老沉声道。
“还有那少年,气血被刻意遮掩仍能感其磅礴,且疑似在修炼某种极高明的炼体术……霸血战体的可能性,至少有七成!”另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眼中精光闪烁。
“最关键的是他的态度。”坐在上首的家主,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人缓缓开口,“不慕资源,不惧权势,自有其道。这等人物,要么是真正的世外高人,要么……便是所图甚大。”
“家主,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强行招揽恐怕适得其反。”白须长老问道。
家主沉吟片刻:“暂且观望。明朗不是说他留下了联络方式吗?保持这条线即可。同时,将关于‘霸血战体’和这位神秘前辈的消息,以最高机密等级封存。在我们摸清其真正意图和实力深浅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但也要密切关注魔教等其他势力的动向。”
“是!”
……
山坳中,影煞也通过秘法将司徒家碰壁的消息传回了魔教总坛。
白骨宫殿内,魔教教主收到消息,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与贪婪。
“连司徒家都铩羽而归?好!越好!说明这鼎炉的价值越大!传令影煞,继续潜伏观察,没有本座命令,绝不可出手!待本座‘万魂幡’祭炼到了关键处,亲自去会会他!”
……
小院内,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但石铁柱能感觉到,师父教他的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日司徒明朗走后,林枫没有再让他单纯地挥拳或敛息,而是将他叫到身边。
“之前传你的那套拳意,是‘势’。今天,传你一点‘形’。”林枫说着,并指如剑,轻轻点在空中。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气劲纵横。
但石铁柱却清晰地“看”到,随着师父的手指划过,空气中仿佛留下了一道极其淡薄、却无比清晰的轨迹。那轨迹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似乎将发力、角度、气血运转的微妙变化,都浓缩在了这简单的一划之中。
“看清楚了?”林枫问。
石铁柱努力瞪大眼睛,将那道即将消散的轨迹死死记在脑海里:“看……看清楚了!”
“这是基础中的基础,你自己琢磨,什么时候能凭空划出点意思来,再说下一步。”林枫说完,又躺了回去。
石铁柱如获至宝,开始对着空气,笨拙地模仿师父那一划。他发现,这看似简单的一划,却需要调动全身肌肉、气血乃至精神的高度协调,远比挥拳一万次还要困难。但他乐此不疲,因为每一次模仿,他都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对那股“拳意”的理解,更深了一分。
几天后,当石铁柱全神贯注地对着空中划出不知第几千次时,他的指尖竟真的带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练的气流,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比头发丝还细、存在了刹那的白色痕迹!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成功了!
也就在这一刻,他脑海中那磅礴的拳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与这一丝“形”初步结合,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并指朝着院中一块用来垫脚的大青石隔空一划!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红烙铁烫入冷水的声音响起。
青石表面,出现了一道寸许深、平滑无比的切痕!切面光滑如镜,仿佛被神兵利器划过!
石铁柱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道切痕,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到的!
这不仅仅是气血之力,更蕴含着一丝锐利无比的“意”!
一直看似睡着的林枫,嘴角微微勾起。
“还不算太笨。”
而百里之外,一直通过幽冥窥天镜观察的影煞,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凝气成罡?意透金石?!这……这怎么可能!他连筑基都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战体?!”
影煞心中对石铁柱的重视程度,瞬间提升到了最高级别!他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若是让此子真正成长起来……
他再次紧急传讯回总坛,将石铁柱这匪夷所思的进步速度和新展现的能力,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上去,并强烈建议教主尽早定夺,以免养虎为患。
清风村上空,无形的风暴正在加速汇聚。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懵懂的少年,还沉浸在领悟新力量的喜悦中,对自己即将面临的狂风暴雨,浑然未觉。
林枫抬眼望了望天色,风云似乎正在悄然变幻。
“快了……也该带这傻小子,出去见见真正的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