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他们回来已经两天了。
此刻慕容瓷不在病房里,祝特助正在向着沈从汇报上次音频的结果。
录下来的视频送给了一位口语老师,沈从让祝特助送到隔壁市的口语老师那里。
经过两天时间,那听音频时被消音的三个字,才被口语老师写在了纸上。
三个字,用了两天时间。
沈从重复了一下这个被消音的词:“001?”
祝特助也在凝眉思考这个,他深思着“听起来像代号。”
代号,没有头绪。
沈从暂时先不思考这个问题,他问了另一个问题:“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祝助理一提起这个,也是神色严肃起来:“沈总,我把宋沫甚至宋家那对父母都查了一遍,并没有查到宋家人和慕容小姐有过交集的。”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值得注意,三年前,您和慕容小姐谈恋爱的时候,宋沫倒是往返您的学校和她的学校多次。”
“我并没有查到宋沫有认识的学长学姐之类的人在您的学校。”
那个时候的宋沫才刚大一,她朋友不多,上学时更是只有那么一两个交好的。
那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期往返两个学校呢。
而且时期那么巧合,就是在两个人谈恋爱的那短短几个月里。
对于这个值得关注的消息,沈从沉思了一会。
在大学时,他对宋沫这个人是没有印象的。
对她有印象的时间,是从她说宋家掏钱注资启元,解除了启元的危机。
而当时,启元确实有一大笔资金入账。
且那个时候的他,被慕容瓷凉薄无情的话伤透了心,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身边出现又离开了什么人。
宋沫说要来他公司上班,对于一个掏钱救他公司的人,他是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
所以宋沫就这样在启元工作了三年。
难不成那个时候宋沫就和慕容瓷有交集了?
可也不对,他无比熟悉慕容瓷,慕容瓷第一次看见宋沫时那种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不是假的。
所以三年前,他们根本没有交集。
沈从双手相握,放在被子上,他神色淡漠:“既然两个人从来没有交集,那是怎么开始像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一样,开始争锋相对的。”
祝助理没有说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个旁外人,如果连沈从都不知道,他就更不知道了。
似乎是因为眼前一片黑暗的缘故,所以对过往的一些细节反而想的更加清晰。
一个三年都没怎么产生重要交集的人,却在慕容瓷出现后,三番五次的出现在他面前。
又在她出现后,慕容瓷也会出现。
以一种不符合她性格的风格,开始对着这个宋沫,在沈从眼里,一个慕容瓷解决起来,甚至费不了多少心思的人,开始恶意相对。
那刻意的痕迹太明显了。
而阿瓷,他其实只是不确定,因为他们毕竟三年没见,而这三年,又是一个人从学生踏入社会的三年。
这三年里,每个人都会有变化的。
所以当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慌缪的想法时,他首先是否定了的。
但是宋沫又次次出现的太巧了。
他当时只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于是在意大利的酒店,他让陈时将宋沫送到酒店,他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不到五分钟,祝助理的电话就来了。
他第一个想法还是慌缪。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讲逻辑不讲道理不讲科学的事?
但事实就是发生了。
还有慕容瓷从他们吵架的那天晚上,突然就死掉了。
且一个突然没有生命气息的人,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沈从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信息,但又没有一点头绪。
还有很多来不及思考的事情,都随着时间流逝,被刻意模糊。
好像有一些认知被人从脑子里故意抹去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喜欢掌控全局,而不是成为局中棋子。
祝助理观察着沈从的神色:“对了沈总,宋家还针对吗?”
“不用了。”一提起这个,沈从就变得面无表情:“告诉霍深那个蠢货,他的订婚宴我就先不参加了。”
就算宋沫不愿意告诉他那些隐瞒的事,对着宋家围猎下去,宋沫最终也会承受不住露出破绽,从而被他抓到把柄。
可现在,宋家既然行不通,他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沈从凭借着感觉,看向祝特助的方向:“还有,你刚刚说口语老师译出来的那消音的三个字是什么?”
祝特助脱口而出:“代号!”
沈从沉眉:“代号?这是两个字。”
“……”
病房里一阵沉默。
大约两分钟后,沈从揉了揉眉心,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他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祝特助回道:“沈总,您住院的事我已经给沈董事长说过了,这段时间,他会暂时接管启元的。”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祝特助看了一眼自己老板略显落寞的脸,是应该落寞一下的,毕竟年纪轻轻,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却突然盲了。
医生到现在都没有查清原因。
挨。
他心里叹息,“沈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嗯。”
……
不知道慕容瓷去了哪里,但总归是一上午人没在。
虽然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但能感觉到今天天气很好。
下了床,慢慢摸索着坐到了沙发上。
几天的时间过去,他已经能慢慢适应了在黑暗中行走。
窗户开着,有冷风吹了进来。
沈从睁着一双看不见光明的眼睛,凭借着直觉,感觉到病房里有另一个人存在。
很清淡的香味,应该是百合花,来人是一位女士。
他微微皱眉,嗓音低沉淡淡:“你好。”
来人轻笑了一下,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磁性的悦耳:“没想到你居然看不见,还挺出人意料的。”
沈从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眉头皱的更深了。
自从失去光明,他就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对于他这种天之骄子来说,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清淡的香味近了些,最后应该是停在了他面前。
来人打量着沈从,那眼神没有冒犯,没有爱慕,没有任何情绪,就只是在单纯的打量。
好像沈从是一件物品一样。
最后,这位女士俯身,对视上沈从看不见光明的眼睛。
眼神里,是一抹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一道似笑非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你是要亲吻我的男人吗?”
优雅的女士面不改色的站直自己的身体,她扭头,看向病房门口,温柔的笑开,嗓音雌雄莫辩:“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