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酒吧。
一间包厢。
徐若霖跟在诸楚身边,一进来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美人。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的近距离的相处。
他知道,慕容瓷是不会主动见他的,于是他就让诸楚给帮他约见慕容瓷。
包厢里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徐若霖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人却似乎有些神游天外。
慕容瓷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她音调懒洋洋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男人站着跟我说话,尤其是作为追求者。”
徐若霖看着美人的头顶,她正随意的坐在沙发里,一只手的指尖支着太阳穴,双腿交叠而坐。
黑色的风衣放在一旁的沙发背上,身上只简单的穿着衬衣和长裤。
包厢里没有那么热,但也不至于冷到穿这么单薄。
但她就是这样的穿搭,经年不变。
一派随意慵懒。
“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女人的嗓音懒散而淡漠:“是你在追求我,那么你先做的事,是先在言行上讨的我的欢心,再拿着你因为爱我而卑微的姿态,跪在我的脚边,等待我有没有跟你聊天的兴趣。”
慕容瓷闭着眼睛,仿佛正在假寐,说得话却清晰而慵懒:“我的标准从未变过,我也从未阻止过任何人的离开。”
徐若霖看着慕容瓷,几秒钟后,他半蹲在慕容瓷的脚边。
这是一种很低姿态的姿势。
作为徐家的继承人,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曾这般低姿态过。
却在短短几秒钟里,半跪在一位如今略显落魄的女人面前。
这位女人,可能负债累累,身无分文,游手好闲,身边还有略得她宠爱的男人。
但这一切并没有让这些男人们对她的心思有任何影响。
“想对我说什么便说吧,我今天分你几分钟的时间。”
“只有几分钟吗?”
他以为,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
慕容瓷没有睁开眼,嗓音淡淡:“如果只有废话,你可以走了。”
徐若霖沉默了下,没有再浪费时间,直直的说道:“我并不觉得他有多爱你。”
他温润的嗓音很好听:“他无非就是为你花了一些钱财罢了,这点钱并不能成为打动你的资本。”
虽然那些钱加起来,不过十来个亿,可若这点钱能让她开心的笑一笑,倒也算值得。
“所以呢?”慕容瓷撑着下巴,抬了抬眼皮,给了他一个眼神,唇角噙着笑意,低低出声:“我应该放弃他,选择你,对吗?”
徐若霖看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话:“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还不等他说出自己什么意思,就听到女人漫不经心的说着:“你既然瞧不上他,为什么不反思自己呢?”
徐若霖理解了一下这句话:“反思自己?”
慕容瓷的脚尖一下一下的点着他的膝盖,唇角的笑意不变:“对啊,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上一个你瞧不上的人,反而对着你这个似乎能将天下捧在我面前的人却都不愿意看一眼呢。”
脚尖点着男人的膝盖,这是一个很具有居高临下意味的动作,尤其是做这个动作的人,神色实在是,傲慢随意的可以。
但徐若霖并没有生气,相反,他的心脏不合时宜的剧烈跳动起来。
有那么几秒钟里,他是有些嫉妒沈从那个男人的。
他们几乎夜夜同床共枕。
很快,他就压下了这个想法,面上是因为她的话而难得被噎了一下的神色,因为他之前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可以,自己就不行。
若真说爱他,那未免太抬举他了。
如果这个女人爱他,是不会舍得他吃一点委屈的。
他们的联姻早就取消了。
徐若霖很坦然的承认了:“是的,我是有些瞧不上他的,你这次挑选男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
那个男人身上并没有值得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慕容瓷年纪到了,需要一个有钱有势为她花钱听她话,顺便能为她解决需求的话,那他就能接受这个理由。
“啪!”
鞋尖碰了一下徐若霖的脸。
没什么力道,但侮辱性很强。
他抬头看去,那双含着笑意的丹凤眼已经全是淡漠,女人扬起唇,波澜不惊的开腔:“你是在说,我的品位很差劲么,随便什么男人都能爬我的床?”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若霖神色一怔,温润的脸庞上溢出一抹笑意:“你的眼光是不差的,你能选择他,一定是因为他有吸引到你的地方。”
慕容瓷翘起唇角,懒的理他前后不搭的话,只是收回脚尖,示意诸楚给她点根烟。
烟咬在嘴里,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搭在膝盖上。
她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低眸看他,唇角勾勒着玩味:“作为都很爱我的人,你们是竞争者,你最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他做到了你没有做到的事,为什么他得到了你没有得到的人。”
慕容瓷慢慢挑起眉,低低笑着:“比如他,就不会问我,为什么你会是我的未婚夫。”
“更不会跑到我面前,告诉我,我不应该选择别人,而应该选择他。”
“他会思考的,是能用什么样的办法吸引我的注意,让我将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徐若霖怔怔的看着慕容瓷,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又或许是想过了,但从来没有去信过。
向来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此刻与凡尘间的庸俗男人并无不同。
像是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慕容瓷眯起眸:“你知道你看不上的家伙,是怎么形容你的吗?”
“怎么形容的?”
“他说,你是一个无能狂怒的可怜虫。”
徐若霖是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那种明显让他这种喜怒不会轻易形于色的人连基本的情绪伪装都没有。
就在包厢里陷入安静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西装是很显男人身材气质的衣服,而西装在这位男人身上,更能彰显出他硬汉的风格。
他几乎不用扫视,一眼就看到了慕容瓷。
这是个不需要任何多余打扮,仍然能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的女人。
第二眼,他看到了单膝跪在慕容瓷脚边的男人。
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没有在意。
他走到桌子面前,看着慕容瓷,淡淡的问她:“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宋沫?”
“仅仅只是因为她喜欢沈从?你便仗着沈从的喜欢而对她不停的羞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