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堆积，血气冲天。
隧道内的战斗余烬尚未完全冷却，沈冰传来的消息却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悬起。
窥视者未退，就在八百米外。
房尘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粘稠污血，眼神锐利如鹰，望向东南方向。那不是偶然，是明确的信号——他们被盯上了，对方在评估，或者说，在示威。
“凌萱，带人加快清理速度，重点回收变异体骨骼、爪牙，以及任何看起来不寻常的组织。”房尘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柳芸，苏晓萌，协助凌萱。张海，检查防御设施损毁情况，优先修复。”
他没有下令追击。敌暗我明，贸然出击是愚蠢的。当务之急是消化战果，巩固防御，并……撬开可能知情者的嘴。
他的目光转向主控室方向，那个穿着破烂白袍的女研究员，沈冰。她知道些什么。
片刻后，主控室内。
沈冰已经简单清理了一下，换上了一套柳芸找给她的备用工装，宽大的衣服掩不住她清瘦的身形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杯热水，指尖依旧有些发颤。凌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审视。
房尘走进来，没有坐下，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尚未散尽的血腥煞气，直接笼罩了沈冰。
“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切入核心，“关于‘黑蛇’，关于那些被驱赶的变异体，关于你被追杀的真实原因。不要有任何遗漏。”
沈冰被他的气势所慑，身体微微一缩，下意识地抱紧了杯子。她看了一眼房尘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同样气息冷峻的凌萱，知道隐瞒已无意义，反而可能招致毁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黑蛇’……是一个国际性的雇佣兵组织，背景很深，据说与几个大战前的跨国医药和生物科技巨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行事狠辣，不择手段，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都干。”沈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末世降临后，他们似乎……活跃得更频繁了。”
“我们‘生物危机管控中心’在灾难初期就怀疑‘清道夫’病毒并非天灾。一些线索……隐隐指向了与‘黑蛇’有关联的实验室。”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痛苦的过去，“后来，中心遭到不明武装力量突袭，资料被抢夺，大部分同事遇难……我带着原始毒株和最关键的数据逃了出来。”
“那些迅爪兽，还有刚才的尸潮……我很怀疑是‘黑蛇’的手笔。”沈冰抬起头，眼神带着肯定，“他们掌握着某种……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引导低等变异体的技术。我逃出来的时候，就遭遇过几次类似的驱赶和围捕，他们想活捉我，拿到完整的样本和数据！”
人为引导尸潮？房尘和凌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如果这是真的，那“黑蛇”的威胁等级，将远超普通的幸存者势力或野生变异体。
“他们为什么要病毒样本？为了制造更强大的生物武器？”凌萱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确切目的。”沈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更深的不安，“但肯定不仅仅是制造武器那么简单。‘清道夫’病毒……很特殊，它的定向突变能力远超已知的任何病毒株系，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秘密。‘黑蛇’对此表现得极为热衷，甚至……不惜代价。”
秘密？房尘眉头微蹙。他想起那个来自“黑蛇”的银色金属箱，至今无法打开。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你能确定现在外面那个窥视者，就是‘黑蛇’的人吗？”房尘追问。
“不能百分百确定。”沈冰谨慎地回答，“但可能性极大。这种驱赶尸潮试探、然后在外围观察评估的手法，很像他们的风格。”
房尘沉默了片刻。信息依旧有限，但至少明确了敌人可能的身份和其危险程度。
“你的血清数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换了个问题。
提到专业领域，沈冰的眼神亮了一些：“抑制血清的初步理论模型已经建立，但缺乏关键的活体实验数据和足够纯净的培养环境。如果能提供给我一个相对安全的实验室和一些必要的设备……我有把握在短期内取得突破性进展！”
实验室？设备？房尘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虽然功能齐全但主要偏向生存和防御的避难所。这暂时是个奢望。
“实验室的事情以后再说。”房尘打断了她，“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尽快整理出所有关于已知变异体种类、特性、弱点的详细资料，特别是像迅爪兽、锤击者这类精英单位。还有，尝试分析那种‘引导’技术的可能原理和反制方法。”
“明白！”沈冰立刻点头，这同样是她擅长的领域。
就在这时，负责在外面指挥清理战场的张海，有些慌张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沾满污血的黑色金属片。
“主……主人！在清理那只锤击者尸体的时候，在它后颈的肌肉纤维里，发现了这个！”
房尘接过金属片。入手冰凉，材质特殊，表面有细微的电路纹路，中间镶嵌着一块已经失去光泽的、像是芯片的东西。金属片边缘，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盘绕的黑色蛇形图案！
黑蛇标志！
果然是他们！
凌萱和沈冰也看到了那个标志，脸色都是一变。
“是植入物。”凌萱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可能是用于接收指令或者释放某种信息素，影响宿主行为的。”
房尘捏着这枚冰冷的金属片，眼神彻底沉了下来。
证据确凿。
“黑蛇”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将触角伸到了他的家门口。他们用植入物控制精英变异体，驱赶尸潮，像测试武器一样测试他的避难所。
这种被当成实验品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系统，分析这枚植入物。”房尘在心中下令。
“扫描中……目标：生物信号接收\/放大器（损毁）。技术等级：较高。内含微能量源已耗尽。可尝试回收部分稀有金属，预计能量点数：5。是否回收？”
“否。”房尘将金属片收起。这东西或许还有研究价值。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外部地图，目光锁定在东南方向那个窥视者可能存在的制高点。
“凌萱。”
“在！”
“从今天起，外围警戒等级提升至最高。加装暗哨，扩大巡逻范围。沈冰提供的变异体资料，尽快整理成册，分发下去，进行针对性训练。”
“明白！”
“张海。”
“在！”
“优先修复并强化隧道防御工事。根据沈冰对‘引导技术’的分析，尝试设计能够干扰或屏蔽特定信号频率的装置，哪怕是最简陋的。”
“我……我尽力！”张海擦了擦汗。
房尘最后看向沈冰：“你的价值，取决于你提供的信息和研究成果。尽快把资料整理出来。”
“我会的！”沈冰用力点头。
安排完一切，房尘独自走到储备库，再次打开了保险柜。
那个银色的金属箱和这枚黑色的植入物并排放在一起，冰冷的金属表面倒映着他同样冰冷的脸。
“黑蛇”……
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敢来惹我，就要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
他的避难所，需要更快地变强。
能量，武器，技术，还有……更多忠诚而有价值的人口。
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经过刚才一场恶战，能量点数已经积累到了 **415**。
是时候进行一波关键的升级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系统列表中，那几个早已看中的项目上。
【基础能源核心（小型）】：消耗能量点数300，提升避难所整体能源储备及恢复速度，解锁部分高能耗设施。
【简易外骨骼框架（力量辅助型）】：消耗能量点数250，大幅提升使用者负重及近战力量。（需后续改装升级）
【初级基因强化药剂（宿主专属）】：消耗能量点数500，小幅度全面提升宿主身体素质，有极小概率觉醒特殊能力。
能源是根基，外骨骼能直接提升即战力，基因药剂则是长远投资。
能量点数有限，必须做出选择。
房尘的手指，在光屏上缓缓移动。
与此同时，在避难所东南方向，八百米外一栋废弃通讯塔的顶端。
一个全身笼罩在暗灰色伪装服中的身影，正通过高倍望远镜，静静地注视着隧道入口处的清理工作。他（或她）的耳中，挂着一个微型的通讯器。
“……目标据点防御强度评估：中高。守备人员数量：少量，但存在高威胁个体（疑似据点首领）。击退标准尸潮混合编队（含引导单位），表现超出预期。”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通讯器另一端传来。
“继续观察，收集高威胁个体战斗数据。‘钥匙’的下落，有线索了吗？”伪装服下，传出一个经过处理的、中性化的声音。
“尚未确认。信号最后消失在该区域。怀疑与目标据点有关联。”
“保持监视。必要时，启动‘b计划’，施加更大压力，逼他们现身。”
“明白。”
通讯切断。
伪装服身影收起望远镜，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悄无声息地从塔顶滑下，消失在断壁残垣之中。
危机，如同阴云，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浓郁地笼罩在避难所的上空。
而房尘，即将做出影响深远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