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最后半小时!
这几件关键物资必须搞到!楚言只能冒险一试。他戴上一个老式机械表,直冲下楼。
海拉克思像头被激怒的野牛冲出了小区,轮胎尖叫着在水泥地上擦出黑印。
十分钟后,皮卡喘着粗气猛然刹在“荣军服务社”门口,车头差点撞上台阶,后车斗里的80根钢筋叮哐作响。
“荣军服务社”卷帘门大开着,里面一片狼藉。那干瘦的老周正满头大汗地把一个沉重的军绿色铁皮箱子往一辆小货车上推,箱子上印着醒目的“90式复刻压缩干粮”。
他一边搬,一边不时焦急地望向店内侧门。小赵也在帮忙,但他动作明显有些迟滞,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迹,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虚汗。
老周一回头看到楚言跳下车,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又急又愧地解释:“小……小兄弟,真对不住,出了点事了。小赵在后面仓库清点货箱时,有个杂碎突然冒出来想抢东西。”
他有点后怕道:“要不是小赵机灵喊了一嗓子,老子抄起门闩冲进去,差点就让那王八蛋得手了!小赵肩膀挨了一下狠的……东西没丢,但耽误了功夫,电话也给撞坏了!”
楚言一愣:“什么样的人?”
“那家伙穿深褐衣服……动作邪门得很,力气不算大,但出手又快又刁钻,全是冲着要害招呼,简单得要命却阴毒!”
老周指着小赵肩头的伤,气得胡子直抖:“要不是我老周当年战场上的手段没丢,二对一还斗不过那家伙。那鬼东西挨了我一棍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晃眼就没影了,连个屁都没留下。真他妈邪性!”
“深褐衣服?”楚言瞥了一眼小赵肩上的伤和地上散落的少许血迹,又是那个神秘的跟踪者!他来抢压缩干粮做什么?
楚言看了看腕表,没时间听细节了,他急促道:“货,直接装我车后斗。五分钟,不管装好多少,我都要开走。”他指了指自己那辆改装得像装甲车一样的皮卡。
老周愣了一下,立刻吼起来:“快、还愣着干啥,搬,搬去那边皮卡上!”他和小赵手忙脚乱地把已经搬到小货车上的压缩饼干箱子又往下卸,再连滚带爬地往楚言的皮卡后斗里扔。
沉重的铁皮箱子砸在车斗里,碰出沉闷的“哐当”声。小赵每搬动一次箱子,都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楚言没等他们,目光一扫,落在店门口一辆还插着钥匙的电动自行车上。“这车借我。”他吼了一声,不等回答,一步跨上去,电动车“呜”地一声蹿了出去,直奔最近的一家药店。
药店内,他将20瓶复合维生素和10桶乳清蛋白粉疯狂扫进购物篮,又随手抓了些创可贴、莫匹罗星软膏、无菌纱布绷带等外伤急救物。
抗生素和退烧药等药虽然在末世逐渐对进化的幸存者失去作用,但在灾变初期却至关重要,可惜现在却是没有办法采购了,这类处方药得凭处方购买,流程太繁琐,时间已来不及!
他急得心里直打鼓,这次没买到这些关键药,会不会埋下什么隐患?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五分钟后,他喘着粗气冲回“荣军服务社”时,他的皮卡后斗里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对不住了小兄弟,五十箱压缩干粮和二十五箱梅林罐头全在这了……”老周擦着汗,脸上满是歉意。
“多谢了!我们还会相见的!代我向何猛子问好!”楚言打断他,跳上了车。
“何连长?我都十多年没见到他了。”老周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很快就会相见!”楚言摇下车窗玻璃。
老周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皮卡的柴油引擎已经迸出了怒吼,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轮胎尖叫着冲上了马路。
车开得飞快,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直往上窜。
下午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有些刺眼。街道两旁的店铺,行人,车流,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一个妈妈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走过斑马线,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路边小摊买烤肠,公交站台挤满了等车的人,一切平静得近乎诡异。
只有楚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在倒数。快!再快一点!
车子刚拐进碧翠园小区大门,车载收音机里,一个甜美的女声刚好报时:“北京时间,下午四点整。”
最后五分钟!
一眼扫过没找到车位,他目光落在入口旁那家“惠民便利店”的一个空车位上,那里被一个红白条纹的停车锥占据。
这个停车位本是小区公用,但自从物业蔡经理的胖侄子开了这家便利店,他就用这个破锥子把地方霸占了,只准他自家卸货用。
楚言没多想,方向盘霍地一打,皮卡粗壮的防撞梁“咣当”一声,干脆利落地把那碍事的停车锥撞飞出去,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他熄了火,飞快地拔下车钥匙。他知道,如果引擎还在转,强电磁脉冲一来,发动机的电子控制单元九成九得烧掉,这车就废了。
他刚跳下车,拉开后座门去搬那几箱沉甸甸的梅林午餐肉罐头,便利店的玻璃门就被猝然推开,撞在墙上“哐啷”一声响。
一个穿着油腻夹克的胖子冲了出来,肚子上的肉跟着直颤。
他油光满面的圆脸气得通红,手指几乎戳到楚言鼻子上:
“喂!谁让你停这儿的?你要开便利店就敢抢老子的停车位?赶紧把你这焊得跟囚车一样的破车开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唾沫星子喷了楚言一脸。正是蔡经理那个侄子——蔡胖子。
楚言冷冷盯着眼前的胖子,前世正是此人差点把他砍死。
那时他饿得发昏,冒险跑到超市求胖子卖点方便面和水,对方却死活不肯。无奈之下,他只能抢了几袋面、两瓶水夺路而逃,结果被胖子持刀追砍,在他背上划了一刀。若不是腿脚快,早就丢了性命。
但此刻不是算账的时候。楚言抱起纸箱就往单元门走。箱子里的罐头互相磕碰,发出“哐啷哐啷”的闷响。
皮鞋踩地的急促声音由远及近。物业的蔡经理夹着公文包小跑过来,梳得油亮的头发有点散乱。
他板着脸,眼锋投向楚言和那辆堵在侄子店门口的皮卡:“楚言!又是你!早上堵楼道,现在又乱停车!立刻把车开走!否则我马上叫保安拖车,罚款、断水电!”他满嘴盛气凌人的官腔。
紧跟在蔡经理身后,一个梳着油光水滑大背头,穿着老干部夹克的老头背着手踱了过来。他眼皮微耷,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一副官威十足的派头。正是小区业委会主任刘福全。
这老家伙退休前不知在哪混了个小科长,退休后不甘寂寞,靠着拉拢一批老住户和物业的暗中支持,硬是竞选上了业委会主任。
按说业委会该是为全体住户和业主说话的,他却偏偏跟物业穿一条裤子,变着法子帮物业压榨小区业主,动不动就在业主群里颐指气使,训斥这个“刁民”,踢掉那个“刺头”,仿佛自己不是个服务者,倒成了管着几万人的封疆大吏。
“嗯,不像话!”刘福全停在蔡经理身边,清了清嗓子,官腔拿捏得十足十,松弛的老眼盯着楚言和他怀里的箱子。
“小蔡经理说得对,小区有规定,消防通道、商户门口严禁停车。你这车焊得跟个铁王八似的,还堵人家蔡老板店门,影响多不好?业主公约都白签了?赶紧开走!否则,业委会支持物业的一切处理决定!”
楚言心头一声冷笑。好啊,你不跳出来我还真想不起你!
前世灾变后第八天的元宵节,政府唯一的一班救援车艰难抵达小区门口。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刘主任,为了多占几个位置给他那帮所谓的“关系户”,硬生生把楚言从车上推了下去,理由就是他背上那道被蔡胖子砍出的伤口,“有感染风险,不能连累一车人!”
那副虚伪又冷酷的嘴脸,楚言至死难忘。
更可恨的是,他推楚言下去时,顺带把3栋那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和搀着的跛脚奶奶也粗暴地赶下了车,嘴里还喊着“看到她们家里有人感染了”!
末世之下,人心之恶,暴露无遗。
灾后定要找你们清算旧账!至于现在,楚言懒得开口,他没必要跟几个死人置气。
突然——
西边的天空毫无预兆地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