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秋,汉南州牧刘基大婚的喜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一场针对扶南国的雷霆之怒已悄然凝聚。承汉城内依旧张灯结彩,但州牧府核心层已进入战时状态。战略方针已定:以雷霆手段,速战速决,既要救回使团,更要一战立威,震慑南海诸国。
大军集结地选在了交趾郡最南端的龙编港(今越南北部)。这里曾是士燮的重要港口,如今已成为汉南州南进战略的桥头堡。港口内外,旌旗蔽日,舳舻相接。太史慈作为南征主帅,已先行抵达,正在紧张地进行战前部署。水军都督李异麾下的楼船、艨艟、斗舰密密麻麻排列在港口,水卒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操练和物资装载。
在这一片忙碌与肃杀之中,有两道年轻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位是身背长枪、神色冷峻、目光如鹰的童林;另一位则是扛着一对刚刚打造完毕、黝黑沉重镔铁轧油锤、满脸兴奋与跃跃欲试的黄叙。
“童大哥,你看我这新打的家伙怎么样?”黄叙将一对大锤舞得呼呼生风,每一锤砸在地上,都发出沉闷的巨响,留下浅坑,引得周围士兵纷纷侧目,既惊讶又敬佩。这对轧油锤,单个重达八十斤,双锤便是一百六十斤,寻常壮汉抬起都难,在他手中却似玩物。
童林看着黄叙那身几乎要撑破军服的虬结肌肉,以及那对威慑力十足的大锤,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淡淡道:“力气是够了,阵上莫要莽撞,需听号令,与我配合。”
“放心吧童大哥!”黄叙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姐夫……哦不,主公说了,让我跟着你,多学多看!你指哪,我打哪!” 他口中的“姐夫”叫得自然,显然已完全将刘基视为亲人兼主公。
童林点点头。他性格沉稳,武艺高强,尤擅枪法灵动迅捷,与黄叙这般的力大无穷、正面攻坚的类型恰好互补。刘基特意将黄叙编入他的先锋斥候队,正是看中这一点,既让黄叙这头初生猛虎有历练的机会,又有童林这等稳重的老手看护。
数日后,誓师大会在龙编港举行。太史慈一身戎装,立于点将台,声如洪钟:“扶南小邦,不识天威,竟敢扣押天使,勒索财物,藐视我大汉!此战,奉州牧将令,水陆并进,直捣黄龙!救同袍,扬国威,震南海!凡我将士,奋勇当先,有功必赏,怯战必罚!”
“救同袍!扬国威!震南海!” 数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海天,杀气直冲云霄。
先锋部队率先登船。童林率领的五百“无当飞军”精锐斥候,以及黄叙及其麾下百名精选力士,作为全军的眼睛和尖刀,登上了快船。他们的任务是率先出发,沿海岸线侦查敌情,清理扶南国可能布置的沿海哨卡,为后续主力舰队扫清障碍。
船队扬帆起航,劈波斩浪,向南驶去。童林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梢,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远处的海岸线。黄叙则兴奋地摩挲着锤柄,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期待。
几日后,船队靠近扶南国北部海域。根据有限的情报,扶南国在北部沿海设有几处烽火台和小型水寨,用以警戒。
“前方发现小型船队,似是扶南巡海船只!”了望塔上的士兵高声预警。
童林眼神一凝:“准备接战!弓箭手就位!黄叙,带你的人准备跳帮!”
对面是五艘扶南国的狭长战船,船上士兵皮肤黝黑,头缠布巾,看到汉军庞大的船队,显然吃了一惊,但并未退缩,反而吹响号角,划桨迎了上来,试图倚仗船小灵活进行骚扰。
“放箭!”童林一声令下,汉军船上的强弓硬弩发出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扶南小船。扶南士兵虽然悍勇,但装备简陋,藤牌难以抵挡汉军的利箭,顿时惨叫声四起,两艘小船当场被射成了刺猬,缓缓下沉。
另外三艘小船凭借灵活,冒险贴近了童林所在的指挥船,企图跳帮近战。
“来得好!”黄叙早已等得不耐烦,见敌船靠近,不待对方跳帮,他暴喝一声,竟单手抡起一柄大锤,猛地砸向最近的一艘扶南小船!
“轰隆!”一声巨响!那艘小船的船头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锤砸得木屑纷飞,船体剧烈倾斜,船上的扶南士兵站立不稳,纷纷落水。黄叙得势不饶人,另一锤跟着砸下,直接将那小船的侧舷砸开一个大洞,海水疯狂涌入!
“怪物!汉人有怪物!” 幸存的扶南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接战,拼命划桨想跑。
童林岂容他们逃走,长枪一指:“追!不留活口!” 他身先士卒,如同灵猿般跃上另一艘敌船,长枪如毒蛇出洞,瞬间点杀数名敌兵。无当飞军的士卒也纷纷跳帮,刀光闪动,很快将剩余敌船上的士兵清理干净。
这场小规模接触战,以汉军完胜告终。黄叙的恐怖怪力和童林的犀利枪法,给先锋部队的士卒留下了深刻印象。
“痛快!”黄叙站在船头,看着沉没的敌船,兴奋地挥舞着大锤。
童林却面色平静,检查着缴获的扶南兵器,对黄叙道:“只是些杂鱼,不可大意。扶南国能雄踞一方,必有依仗。前面就是海岸,他们的烽火台和水寨才是硬骨头。”
船队继续沿海岸南下,果然,不久便发现了一处建在岬角上的扶南国烽火台和水寨。烽火台高耸,可见守军身影,水寨用木栅围成,里面停泊着十几艘战船。
“趁其不备,夜袭拿下!”童林果断下令。
是夜,月黑风高。童林亲率数十名精锐“无当飞军”,利用夜色和礁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泳靠近水寨。而黄叙则带领力士们,从另一侧陡峭的崖壁攀爬,目标直指烽火台。
童林这边进展顺利,无当飞军个个是山地丛林作战的好手,轻松解决了寨门哨兵,潜入水寨,与惊醒的扶南守军展开激战。童林一杆长枪神出鬼没,所向披靡。
然而,黄叙那边却遇到了麻烦。烽火台建在崖顶,易守难攻。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去时,已被守军发现。顿时,警锣大作,箭如雨下。
“举盾!冲上去!”黄叙怒吼一声,左手挥舞大锤格挡箭矢,右手一锤砸向烽火台厚重的木门!
“咚!” 木门剧烈震颤,却未被砸开。里面显然有顶门柱。
“再来!”黄叙发了狠,运足力气,双锤交替,如同打铁般猛砸木门!“咚!咚!咚!” 巨响在夜空中回荡,木门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破碎!
“杀!”黄叙如同猛虎出闸,冲入烽火台内部。里面的扶南守军见他如此悍勇,吓得肝胆俱裂。黄叙双锤挥舞,几乎没有一合之将,碰着就死,擦着就伤,瞬间将台内清空。
战斗很快结束。水寨和烽火台被拔除,缴获了一些粮食和简陋的武器。汉军仅轻伤数人。
清理战场时,童林找到正在擦拭锤上血迹的黄叙,看着他身上被流箭划破的皮甲,皱眉道:“下次不可如此莽撞!攻坚之事,需有掩护,岂能硬冲箭雨?”
黄叙嘿嘿一笑,挠头道:“童大哥,我皮厚,不怕!再说,不快点击溃他们,让他们点了烽火报信就麻烦了。”
童林看着他憨直的样子,无奈摇头,心中却知此子确是一员难得的冲阵猛将,只是还需战场磨砺。他指着缴获的扶南地图道:“休整片刻,我们将情报和俘虏送回主力舰队。前面,就是扶南国的重镇了。”
初战告捷,汉军先锋士气大振。童林的冷静果决与黄叙的勇猛无匹,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