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部很快敲定了人才培养计划的执行方案。
此次选拔的范围有所扩大——凡是“国防七子”院校体系内的人员,且年龄在四十岁以下,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不限专业,只要通过保密审查,均有资格参加考核。考题的命制将由光刻机总设计师姜蕴宁亲自负责。
考核通过者将进入人才培养计划,培养结束后将直接加入前沿重点科研项目,其中包括此前最受关注的“旭日”项目。
之所以限定在“国防七子”院校,是出于涉密与安全的考量。这些院校与国防、军工及尖端科研紧密相关,其学生与教师大多接受过必要的保密教育和审查,政治可靠性与专业背景均更有保障。
消息公布后,七所院校内顿时沸腾。
姜蕴宁是谁?
“华国光刻机之母”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虽然后来国家层面对她的事迹鲜有公开宣传,但在军工科研体系内部,她的形象被大力推广,目的就是激励更多青年学子以她为榜样。
长期以来,姜蕴宁几乎就是年轻一代科研的代表人物。在她带领下,团队一次次实现突破。而如今,一个直接加入她团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换作是你,会不会心动到疯狂?
可以说,这一次选拔,姜蕴宁不仅让无数学子热血沸腾,还让师生关系从“良性传承”变成了“激烈竞争”。
京市航空航天大学教师办公室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
“小晴,你说这次考核为什么没有给出考试范围?”方心妍皱着眉问,“这种无异于大海捞针,能通过的人会很少吧?”
毕竟,这是科研前沿,本身难度就极高。再加上没有任何重点可循,这考核的范围和难度结合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地狱级。
方心妍和于晴都是京市航空航天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如今留校任助教,兼任科研与教学工作。
“心妍,”于晴抬起头,目光沉稳,“我猜测,姜蕴宁作为出题者,之所以没有划重点,是因为在她眼里,所有科研内容都是重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那本已经翻得发旧的全英文期刊上——那是姜蕴宁在上大学前亲手送给她的,封面微微磨损,仿佛承载着无数科研的痕迹。
她伸出手指,指尖轻触期刊封面,缓缓开口:“我猜,她想筛选的,绝不仅仅是考试成绩能体现的那部分……”
方心妍看着她又开始翻那本期刊,笑着摇头说:“这期刊内容早就过时了,为什么还留着它呢?”
于晴轻轻合上期刊,眼神柔和而坚定:“因为,它一直在鼓励着我。”
方心妍的视线回到通知上,心情闷闷的:“各行各业对女性的评价还是普遍不看好,努力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真的很想抓住这次机会,再拼一把。”
于晴抬头看她,微微一笑:“心妍,你还没开始,就已经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枷锁和负担。别把性别看得太重,这本来就是一个凭本事说话的舞台。放轻松,如果我们有能力通过考核,那就是我们的;如果没有,总得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上。尽力就好。”
方心妍沉默片刻,握紧手中的笔,低声说道:“我……是自己太心急了。”
她抬眼看向于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你说得对,不能总是担心结果,先全力以赴。”
于晴也点了点头,嘴角带着鼓励的笑意:“没错。不管这次考核的内容是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最真实的实力展现出来。”
于晴离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还很远。
她原以为自己是来造武器的,可随着学习的深入,方向却越来越偏。如今,她在京市航空航天大学专攻航空发动机材料。
不过,于晴是懂得pUA自己的——只要航空发动机研究得好,飞行器的动力就没问题;动力没问题,导航系统的精度就能发挥作用;导弹就能准确命中目标……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还是在为武器的研发做贡献。
事实证明:科研的路径或许曲折,但最终仍指向她当初的理想。
方心妍看着她,皱眉问道:“你一个造发动机的,参加这次考核的意义在哪里?”
于晴微微一笑:“心妍,科研从来不是单一的道路。即便我专攻发动机材料,只要能展示出真正的科研能力,也同样有资格站在前沿项目的门槛上。再说了,培训结束后,还有机会进入导弹研究部门,参与整体系统的研发。”
方心妍愣住:“呃,你造武器的想法,还没有死心吗?”
从认识于晴起,她就清楚,于晴一直怀揣着造武器的梦想。当年考大学没考上国防大学,研究生时也曾想着去国防大学深造。可没想到,保研了,导师不让她去,说她是研究发动机的好苗子;研究生毕业时,导师依然坚持让她留下,说不能半途而废。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于晴的科研道路和最初的理想,始终在现实和理想之间拉扯。
于晴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造武器一直是我的真爱,可惜,真爱往往比不过现实的意外。”
“你赢了。”
方心妍抽着嘴角。对于一个把武器科普当作下饭神剧的人,又能抱多大期望呢?恐怕她的梦里,画面全是导弹飞来飞去的场景吧。
所以,对于于晴把造武器当成真爱,她一点也不意外。
想到这里,方心妍又不由自主地感慨:像她们这样整天忙于科研的人,生活自然不会太多干扰。
正因如此,对于她和于晴这种受过良好教育、学术能力强、独立自主的女性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催婚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领导不关心她们的私生活,家长又管不着,几个月联系一次,就算是确认人还活着,别想提什么其他要求。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听见笔尖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