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面的透明度以惊人的速度提升,起初只是能看到下方模糊的影子,接着便清晰到能看清 “观众” 脸上的表情 —— 有的带着绝望,有的布满血丝,还有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像是在期待他们坠落。林野的脚底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不是金属的冷,而是像踩在冰面上,透过梯面能感觉到下方传来的寒意,顺着脚底往身体里钻,连骨髓都在发冷。
“林野…… 我怕……”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不敢再往下看,“梯面…… 梯面快要全透明了,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林野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身后的皮影上 —— 那三个皮影已经爬到了之前支架弯曲的位置,它们似乎察觉到了梯面的变化,停止了攀爬,转而用木质的手指不断敲击梯面,每一次敲击都会在透明的梯面上留下一个深褐色的印记,那些印记慢慢扩散,竟形成了与 “深渊院线” 符号相似的图案。
“别被它们的声音干扰!” 林野突然大喊,他发现每当皮影敲击梯面时,下方黑暗里的 “观众” 低语声就会变得更清晰,像是在配合皮影的节奏,试图瓦解他们的意志。他将照片对折,只留下 “小林溪” 的部分,对准身后的皮影,这一次,反射出的银辉不再是细碎的光点,而是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皮影暂时挡在后面。
可屏障刚形成,林野就感觉到怀里的照片传来一阵剧烈的发烫,像是被烈火灼烧。他低头一看,照片上 “小林溪” 的身影竟开始慢慢模糊,像是要从照片里消失。这一幕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 他突然想起在现实回归时,林溪习题册上的符号,与此刻梯面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而当时林溪说过:“哥,别碰那些符号,它们会把‘不好的东西’引过来。”
“照片快撑不住了!” 林野急忙将照片展开,试图让银辉覆盖更大的范围,可就在这时,陈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梯面的裂隙倒去 —— 他的脚不小心踩在了一个深褐色的印记上,印记瞬间发出红光,像磁铁一样吸住了他的鞋底,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林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陈默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可就在这拉扯的瞬间,他怀里的照片不小心掉在了梯面上,照片接触到深褐色印记的瞬间,竟开始快速燃烧起来,火焰是诡异的黑色,没有温度,却将照片上的影像慢慢吞噬。
“照片!” 林野想要弯腰去捡,却被陈默死死拉住:“别去!梯面快要断了!” 话音刚落,光梯的支架突然发出 “咔嚓” 的巨响 —— 靠近中段的支架彻底断裂,梯面瞬间倾斜,两人失去平衡,朝着下方的黑暗滑去。
林野的身体在倾斜的梯面上不断滑动,手掌因为摩擦而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身边的东西,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坠入黑暗时,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 是之前掉落的皮影杆!不知何时,皮影杆竟卡在了梯面的裂隙里,木质的杆身还带着一丝余温,像是被什么东西焐热过。
他死死抓住皮影杆,借着反作用力将身体稳住,同时伸手抓住陈默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两人悬在倾斜的梯面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身后是虎视眈眈的皮影,处境比之前更加危险。林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目光落在皮影杆上,突然发现杆身上的木屑排列方式很奇怪,像是在刻意组成某种图案 —— 这图案,与他在李娟日记里看到的 “古宅逃生路线图” 一模一样。
“陈默,你看杆身上的木屑!” 林野将皮影杆递到陈默面前,“这是逃生路线,我们必须按照这个图案,找到光梯上的‘安全节点’!” 陈默接过皮影杆,借着微弱的红光仔细观察,果然发现木屑组成的图案指向光梯上方的一个不起眼的凸起 —— 那凸起很小,之前被梯面的银辉覆盖,几乎看不见,此刻在倾斜的角度下,才露出它的真面目:一个与皮影杆粗细相似的凹槽。
“安全节点在那里!” 陈默指着那个凸起,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林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陈默的身体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我先爬过去,把皮影杆插进凹槽,激活安全节点,你跟在我后面,千万别踩错梯面!”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凸起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要避开深褐色的印记和透明的梯面区域。身后的皮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再次开始攀爬,木质的手指敲击梯面的节奏变得更快,下方黑暗里的 “观众” 低语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林野,下来吧,这里很舒服……”
就在林野快要到达凸起位置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 —— 那是半年前,林溪失踪的前一天,她拿着一张画满符号的纸,兴奋地对他说:“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些符号能找到‘藏起来的东西’!” 当时他以为只是妹妹的恶作剧,没有在意,可现在想来,那些符号,正是此刻梯面上的深褐色印记,还有皮影杆上的木屑图案。
“溪溪……” 林野的眼眶突然发热,掌心的旧痂在激动中再次裂开,鲜血滴落在梯面上,与深褐色的印记融合在一起。令人意外的是,鲜血接触到印记的瞬间,印记竟开始慢慢消退,原本透明的梯面也恢复了一丝金属的质感。
这个发现让林野眼前一亮,他立刻对陈默喊道:“用我的血!我的血能消退印记,恢复梯面!” 陈默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林野的指示,用指甲划破林野掌心的旧痂,将鲜血抹在前方的深褐色印记上。果然,印记在鲜血的作用下迅速消退,梯面的透明度也随之降低,原本滑腻的表面变得粗糙,更容易攀爬。
借助鲜血的作用,两人终于到达了凸起的位置。林野将皮影杆对准凹槽,用力插了进去。“咔嗒” 一声轻响,皮影杆完全插入凹槽的瞬间,光梯突然停止了倾斜,梯面上的透明区域开始慢慢恢复成金属色,深褐色的印记也彻底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更令人惊喜的是,光梯的顶端传来一阵微弱的蓝光,像是在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
“安全节点激活了!” 陈默兴奋地喊道,身体也不再发抖。林野松了口气,刚要伸手去拉陈默,就听到身后传来皮影的惨叫 —— 之前被银辉屏障挡住的三个皮影,此刻竟开始慢慢融化,化作暗红色的雾气,朝着下方的黑暗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