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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书屋 >  深渊院线 >   第22章 影噬

车子往老医院开的路上,林溪突然不再说话。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头歪向车窗,长发垂落遮住脸,只有指尖在无意识地抠着车门内饰 ——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图书馆地窖的戏服丝线,那些黑色丝线正顺着指甲往皮肤里钻,像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爬,爬过的地方留下淡青色的痕迹,痕迹慢慢连成皮影人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溪溪,你还好吗?” 林野侧过头,刚想问她是不是累了,目光却突然僵住 —— 林溪的影子落在车门上,影子的右手正做出 “掐脖子” 的动作,可现实中她的右手明明在抠内饰。更恐怖的是,影子的手指在慢慢变长,指尖触到林溪的脖子时,她的喉结突然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像是真的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脸色瞬间涨成青紫色。

“影子…… 在掐我……” 林溪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想抬手去扯,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影子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现实中的脖子上,慢慢浮现出一道淡黑色的勒痕,勒痕的形状与影子手指的轮廓完全吻合。

林野急忙掏出 “终级皮影”,布包刚碰到林溪的影子,影子突然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像塑料贴在火上,掐脖子的动作瞬间停住,林溪的呼吸才慢慢恢复。可影子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像被水浸泡的墨渍,慢慢往林溪的身体里渗 —— 她的手臂上,突然多出一块与影子边缘一致的淡黑色斑块,斑块里能看到无数个细小的皮影部件在蠕动,像是藏在皮肤下的虫卵。

老医院的大门像一张咧开的嘴,门诊楼的窗户全是黑的,只有太平间的方向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在地面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影子里裹着无数道细小的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挤着往外爬。林野扶着林溪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腐霉的味道,味道里还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樟木味,吸进肺里像有细小的针在扎,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嗽时,林野突然感觉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他用力咳了两下,吐出的不是痰,而是一片细小的皮影碎片 —— 碎片的颜色与林溪手臂上的斑块一致,边缘还沾着淡红色的液体,像是从他的气管里刮下来的。

“太平间在地下一层。” 陈曦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失真,像是隔着一层水,“我和李队刚下来,这里的冰柜…… 全都在自己震动,里面的东西在敲柜门,声音很有规律,像在敲皮影戏的鼓点。”

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没有灯,林野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这些颗粒碰到皮肤时会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像是在往毛孔里钻。楼梯扶手的锈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薄膜下能看到无数道手指抓挠的痕迹,痕迹的间距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重叠在一起,像是有无数个人同时在抓扶手,指甲刮过金属的 “吱呀” 声,顺着耳膜往脑子里钻。

走到楼梯转角时,林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啪嗒” 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却精准地踩在他的呼吸间隙里,像是有人贴着他的后背走路。他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里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可地上的影子却多了一道 —— 那道影子没有宿主,贴着地面快速移动,钻进了楼梯下方的黑暗里,消失前,影子的指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淡黑色的痕迹,形状与 “终级皮影” 的符号完全一致。

太平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寒气像冰锥一样刺人。林野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白雾涌出来,雾里传来 “咚、咚、咚” 的敲击声,每敲一下,冰柜上的温度显示屏就跳一下,数字从 “-18c” 慢慢往上升,最后停在 “0c”—— 这个温度,正好是人体结冰又融化的临界点。

“林野!这边!” 陈曦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她举着一个打火机,火光下能看到李队蹲在最里面的冰柜前,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他的手贴在冰柜门上,指尖在缓慢地敲击柜门,节奏与其他冰柜的敲击声完全一致,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木偶。

林野刚走过去,就发现李队的影子不见了 —— 他的脚下空空如也,只有地面上一道淡黑色的轮廓,轮廓里渗出的雾气正往冰柜里钻,冰柜门上的霜花,慢慢凝结成李队的脸,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睛是睁开的,瞳孔里映出无数个皮影人的轮廓,这些皮影人在瞳孔里表演着,动作正是李队此刻敲击柜门的姿势。

“他的影子被冰柜吸走了。” 陈曦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指着冰柜门上的霜花脸,“刚才我们打开过这个冰柜,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张皮影,皮影的脸是李队的模样,衣摆处绣着‘第七天’三个字。”

林野刚想伸手去碰冰柜门,就听到林溪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回头时,看到林溪的手臂上,那块淡黑色斑块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淡灰色的雾气,雾气在她的手臂上凝结成一个小小的皮影人 —— 皮影人的手里拿着一根微型的皮影杆,杆身缠着无数道细小的影子,正是从张阿姨和林溪身上抢走的那些。

皮影人突然动了起来,用皮影杆朝着林溪的手腕刺去。林溪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皮影杆刺进皮肤 —— 没有流血,只有一阵剧烈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骨头,刺痛过后,她的手腕上突然多出一道淡黑色的纹路,纹路里能看到皮影杆的影子在缓慢移动,像是在往她的心脏方向爬。

“别碰她!” 林野急忙将 “终级皮影” 贴在林溪的手臂上,布包上的淡红色粉末落在斑块上,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皮影人瞬间化作一缕黑烟,可斑块里的皮影部件却蠕动得更厉害,林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开始发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她的血。

就在这时,所有冰柜的敲击声突然停止,白雾慢慢散去,露出冰柜上的霜花 —— 每台冰柜的霜花都凝结成一张人脸,这些人脸都是 “接触过院线的人”,包括林溪的三个朋友、守林人、张阿姨,最后一张霜花脸,是林野自己的模样,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睛里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拿着皮影杆,朝着他的方向刺来。

“它们在收集影子,用来拼凑完整的‘影魂’。” 陈曦突然想起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报纸,是三十年前的《城市晚报》,上面有一篇关于古宅影院的报道,报道里提到 “皮影戏演员离奇死亡,尸体旁有七块破碎的皮影,每块皮影上都沾着死者的影子”,“影魂” 两个字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影魂聚,肉身替,七日满,全城替。”

林野突然明白,“七日之期” 的真正目的,不是闭合裂隙,而是让 “影魂” 吸收足够多的影子,然后占据活人的肉身,让整个城市的人都变成没有自我的皮影。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 “终级皮影” 布包,不知何时渗出了淡红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上积成一滩,慢慢汇聚成一道影子 —— 这道影子,正是他自己的,影子的手里拿着一根皮影杆,正朝着他的脚边刺来。

“快跑!” 林野拉起林溪和陈曦,就往太平间外冲。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李队突然站起来,他的身体开始缓慢地扭曲,皮肤下的皮影部件在快速移动,形成无数道凸起的纹路,最后,他的脸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皮影,只有眼睛是黑色的,正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嘴里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音,像是在召唤其他的 “影魂”。

太平间的门突然自动关上,冰柜里的雾气开始往中间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球体表面嵌着无数道影子,这些影子在缓慢地拼接,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 “影魂”—— 影魂的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皮影杆,杆身缠着的影子,正是从所有人身上抢走的那些,包括李队的影子。

“你们跑不掉的。” 影魂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里夹杂着无数个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个被吞噬的意识在同时说话,“明天,老钟楼的钟声会敲响,到时候,所有影子都会变成影魂,整个城市,都会变成我的皮影剧场。”

林野突然想起图书馆地窖里的红色戏服,想起戏服领口的白色珠子 —— 那是第一代收割者的意识载体,或许能暂时压制影魂。他刚想掏出珠子,就发现口袋里的珠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小的皮影,皮影的脸是第一代收割者的模样,衣摆处绣着一行字:“珠子在钟楼顶,影魂的弱点在影子的影子里。”

太平间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纹,裂纹里渗出的雾气越来越浓,影魂的皮影杆已经伸到了林野的面前。林野突然抓起陈曦手里的打火机,朝着影魂的方向扔去,火光碰到影魂的瞬间,影魂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缓慢地消散,可裂纹里的雾气还在不断涌出,新的影魂正在快速形成。

“我们必须去钟楼顶,找到珠子和影魂的弱点!” 林野拉起林溪和陈曦,趁着影魂消散的间隙,冲出了太平间。通往地面的楼梯上,无数道影子正从黑暗里钻出来,贴着地面快速移动,朝着他们的方向围拢。林溪的手臂上,斑块里的皮影部件又开始蠕动,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还是紧紧抓着林野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哥,我们一起去,一定能找到办法。”

走到地面时,天已经亮了,老医院的院子里,无数道影子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 “影阵”,将整个医院笼罩在其中。林野抬头看向老钟楼的方向,钟楼顶的铜钟泛着冷光,铜钟表面的纹路正在缓慢地旋转,像是在等待着七日之期的到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四天,会是最艰难的时刻,影魂会越来越强,被吞噬的影子也会越来越多,可他没有退路 —— 他必须守住钟楼顶,找到珠子和影魂的弱点,否则,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变成没有自我的皮影,永远困在 “深渊院线” 的恐怖幻象里。

车子驶离老医院时,林野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医院的窗户上,映出无数张空白的皮影脸,这些脸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正朝着他们的方向 “望” 来,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在期待着七日之期的到来,期待着整个城市变成皮影剧场的那一天。

车厢里的樟木味越来越浓,林溪突然指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哥,斑块里的皮影人…… 在咬我的骨头。” 林野低头看去,斑块里的皮影部件正在快速移动,形成一个小小的嘴巴形状,正朝着林溪的骨头方向咬去,皮肤下的凸起越来越明显,像是随时会咬破皮肤,钻出来。

林野紧紧握住林溪的手,掌心的 “终级皮影” 布包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他知道,无论接下来会遇到多么恐怖的事,他都必须保护好林溪,保护好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因为他是唯一能阻止 “影魂” 的人,是唯一能打破 “深渊院线” 恐怖循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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