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粥粥在工位上呆坐了十分钟。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李莉经过时那声意味深长的“恭喜”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她猛地起身,冲向总裁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周总!”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您为什么要那么说?现在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
周浅从文件中抬起头,神色平静:“把门关上。”
何粥粥重重关上门,眼眶泛红:“您这样只会让流言更过分!现在全公司都以为我们...”
“以为我们什么?”周浅放下钢笔,目光深邃。
“以为我们有特殊关系!”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三个月来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您知道茶水间都在传什么吗?说我是靠...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
周浅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所以呢?”
“所以?”何粥粥不敢置信,“您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
“不在乎。”他答得干脆,目光落在她湿润的眼角,“我在乎的是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你。”
何粥粥愣住,眼泪不争气地滑落:“那您也不能...不能当众说我是您的人啊...”
“不然呢?”周浅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罕见的别扭,“让他们继续在背后嚼舌根?看着你偷偷哭?”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这个动作太过温柔,让何粥粥一时忘了呼吸。
“可是这样您会很麻烦...”她声音小了下去,“董事会那边...”
“董事会的事我会处理。”周浅收回手,转身走向窗边,“你只需要做好分内事。”
午后的阳光为他镀上金边,何粥粥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最近瘦了些。西装肩线处有了细微的褶皱,那是他曾经最不能容忍的瑕疵。
“周总,”她轻声问,“您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周浅背影一僵,没有回答。
内线电话适时响起,琳达的声音传来:“周总,李董来了,在会客室等您。”
周浅眼神一冷:“让他等。”
挂断电话,他看向何粥粥:“今晚加班,把东南亚项目的资料整理好。”
这是明显的支开。何粥粥咬唇:“您要单独见李董?”
“这不是你该问的。”周浅语气恢复冷硬,“出去工作。”
何粥粥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周浅!”
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的名字。周浅明显怔住。
“如果...”她握紧门把,“如果我的存在真的给您带来麻烦,我可以辞职。”
周浅瞳孔微缩,声音骤然结冰:“不准。”
“为什么?”
“因为...”他移开视线,耳根微不可察地泛红,“我需要你在身边。”
这句话像魔法定住了何粥粥。她看着周浅紧握的拳头,突然明白——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也许比想象中更需要她。
当晚加班到九点,何粥粥抱着整理好的文件敲响办公室门。里面传来周浅疲惫的声音:“进。”
周浅靠在沙发上,领带松散,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茶几上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和吃了几口的便当。
“您没吃晚饭?”何粥粥放下文件,担忧地问。
“不饿。”周浅揉着太阳穴,“李董为难你了?”
何粥粥愣住:“没有啊...”
“他下午去找过你。”周浅睁开眼,目光锐利,“说什么了?”
“只是...问了些工作的事。”她隐瞒了李董暗示她“认清自己身份”的话。
周浅冷笑:“他最好安分点。”
这句话里的维护让何粥粥心尖发颤。她鼓起勇气坐到他身边:“周浅,我们谈谈。”
周浅身体微僵,没有反对这个称呼。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她轻声道,“但能不能...换个方式?比如正常安排工作,而不是特殊照顾?”
周浅沉默良久,突然问:“你今天哭,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讨厌我那么说?”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何粥粥耳根发热:“是害怕...怕连累您。”
周浅深深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光。最终,他轻叹一声:“好,依你。”
这个妥协让何粥粥鼻尖发酸。她看着茶几上凉透的便当,突然起身:“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她端着热腾腾的粥回来:“奶奶教我的方子,养胃的。”
周浅怔怔地看着粥,眼神柔软下来:“谢谢。”
看着他小口喝粥的样子,何粥粥突然觉得,也许这场风波没那么可怕。至少此刻,他们像两个互相取暖的人,在暴风雨来临前共享片刻安宁。
而当周浅悄悄把粥的照片存进手机时,他心想:有些战斗,必须赢。为了能永远喝到她煮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