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董事会上,周浅感到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发言,手指却在桌下悄悄按住了腹部。
“以上就是本季度财报。”他结束汇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回到办公室,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拿止痛药,却发现药瓶空了。正当他准备叫琳达时,门被缓缓推开。
何粥粥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走进来,眉头微蹙:“周总,您脸色不太好。”
周浅下意识的挺直脊背:“没事。”
“我泡了杯养胃茶。”她把茶杯放在他手边,语气温和却坚定:“奶奶教的方子,趁热喝。”
周浅看着杯中澄澈的液体,一时怔住。以往胃痛发作时,下属们只会更紧张的工作,生怕触怒他。从没有人这样....直接的关心他的身体。
“谢谢。”他生硬的道谢,端起茶杯。温度透过瓷壁传来,刚好是适宜入口的热度。
何粥粥没有离开,而是轻声地说:“您下午的行程我调整过了,两个小时后有个空档可以休息。”
周倩抬头看着她。逆光中,她的轮廓柔和,眼神里没有畏惧或讨好,只有纯粹的担忧。
这种陌生的体验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暖流从喉咙流到胃里,奇迹般缓解疼痛。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的是胃痛的事。
何粥粥指了指他桌上的文件夹:“您最近批文件的时候总是捂着肚子,而且....”她顿了顿“您咖啡喝的比平时多,这是身体不适的信号。”
这个观察力让周浅惊讶。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关注他的习惯。
“周总。”她的声音更轻了些“身体要紧。”
这句话像羽毛拂过他的心尖。周浅握紧茶杯,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不是下属对上司的敬畏,而是....被当做普通人关心的温暖。
内线电话响起,他按下免提前下意识看了何粥粥一眼。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电话是姑母打来的,语气严厉:“周浅,董事会对你最近的决策很不满....”
周浅正要回应,何粥粥突然伸手按掉电话:“周总,您需要休息。”
这个大胆的激动让两人都愣住了。何粥粥脸色发白,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
但周浅没有发怒。他看着桌子上的那杯茶,突然低笑出声:“你胆子变大了。”
“我....”何粥粥手足无措。
“做得对。”周浅起身,胃部的疼痛奇妙的减轻了:“陪我出去走走。”
电梯里,何粥粥不安地偷瞄他。周浅突然问:“为什么关心我?”
她抿了抿唇:“因为....您最近在学煎蛋。”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周浅转头看她,发现她耳根泛红。
“学煎蛋和关心我有关系?”
“有。”她声音很小:‘“煎蛋会糊的人,需要被照顾。”
这句话让周浅心中涌起奇异的热流。他想起父亲日记里那句“她为什么哭”,突然有些懂了。
顶楼天台的风很大。何粥粥把外套递给他:“胃痛不能吹风。”
周浅没有接过外套,而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这个触碰让两人都僵住了。
“何粥粥”他声音深沉:“教我”
“教什么?”
“教我怎么接受关心。”他目光深邃:“我不擅长这个。”
远处城市喧嚣,天台却安静的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何粥粥看着他眼中罕见的脆弱,突然明白——这个强大的男人,其实从未被温柔对待过。
她展开外套,轻轻地披在他肩上:“第一步,先学会说我不舒服。”
周浅怔住,随后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嗯,胃疼。”
这个简单的承认,像打开了一道闸门。回去的路上,他破天荒的允许何粥粥取消晚间应酬,甚至答应喝她带来的粥。
当周浅坐在沙发上小口喝粥时候,何粥粥悄悄拍了个照片。照片里,叱咤商场的周总捧着卡通碗,眉眼柔和得像换了个人。
深夜,周浅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第一次觉得胃痛不是弱点,而是...被照顾的理由。
而隔壁房间的何粥粥,在日记本写下:“他今天学会了说疼。进步很大。”
月光透过窗帘,照在两个辗转难眠的人身上。一种新的情感,正在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