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青的哥哥曾是我的队长。她来这边下乡后,她哥哥特意托付我多照看,之前也见过几面,就熟了。”许奕解释着,随即转向玲姐,“我早想请许知青吃顿饭,可总忙着没找着机会,今儿这么巧遇上,这顿说什么也该我来请。”
“既有这么层缘分,那这顿就交给你了。”玲姐打趣道,“我可得多点几道菜,你钱票带够了?”
“放心,随便点!你们稍等,我去停好车就来。”许奕笑着应着,推着自行车快步往旁边的走去。
“咱们先进去等着。”玲姐招呼叶敏敏和许红宁往里走。
“真没想到玲姐和许奕是表姐弟,这缘分可真巧。”叶敏敏一边往里走,一边感叹。
“可不是嘛,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呢。”玲姐笑着应道,目光在叶敏敏身上轻轻落了落,两人都是适婚年纪,模样又都周正,再想起自家表弟,心里不由动了撮合的念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莫不是在背后议论我?”许奕走进来,笑着插话。
“哪能呢,夸你还来不及。”玲姐指着靠窗的位置,“咱们坐那边吧,那儿宽敞些。”
落座后,许奕给三人各倒了杯温水,问道:“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我没什么忌口,你们有特别不爱吃的吗?”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叶敏敏和许红宁异口同声地回答。
“既然都不忌口,按理说都能点上一份。”许奕朝墙上的菜单板抬了抬下巴,“今天菜色也不算多,都写在那板子上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许红宁看着上面的菜名,忍不住说道:“都点上也太多了,怕是吃不完。”菜的份量看着就足,还有好几道肉菜,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确实太多了。”叶敏敏也觉得不妥,怕许红宁心里有负担,提议道,“不如每人先点一道,不够再加?免得浪费。”
“行,就这么办。”玲姐先附和,点了道菜,“我就来道红烧肉。”随即看向叶敏敏,“叶知青,你想吃点啥?”
“那我来个白菜烧肉丸吧。”
“许知青,你呢?”叶敏敏话音刚落,许奕便转向许红宁问道。
“清炒菜心就好。”
“那再加个红烧鱼块和冬瓜汤,四碗米饭,麻烦尽快。”许奕报完菜名,嘱咐道。
菜还没上,几人闲聊起来。许奕先开了口:“玲表姐,你和叶知青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她们大队来公社办事,就这么认识了,算得上一见如故。”玲姐答道,话锋一转看向许奕,“倒是你,既然早就认识叶知青,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差点让我错失这么个好妹妹。”
“我和叶知青也就匆匆见过几面,还没来得及深交呢,你们倒先熟络了,哪还用得着我介绍。”许奕笑着解释,又怕冷落了许红宁,转头问道,“许知青是和叶知青一批下乡的,还是早先来的?”
“我们是一批的。”许红宁坦然答道。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玲姐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叶敏敏和许奕身上引。没一会儿,饭菜就上齐了,五道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份量着实扎实。
“大家都别客气,快趁热吃。”玲姐招呼着,还特意备了公勺公筷。见许红宁不怎么动筷,她又热情地给她夹了几次菜。这顿饭吃得倒也热络舒心。
饭后,许奕起身告辞:“我还得去上班,就不送你们了。你们玩得尽兴些,改天再聚。”
和许奕分开后,叶敏敏和许红宁准备返程,因顺路,便先送玲姐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玲姐拉了拉叶敏敏的手,说:“敏敏,你跟我上楼一趟,我想起你有东西落在我家了。”
“是吗?那红宁你等我一会儿。”叶敏敏虽想不起落了什么,但见玲姐这般说,料想是有事,便应了下来。
“好。”许红宁应道。
玲姐带着叶敏敏进了屋,先把东西放下,转身去厨房拿了两瓶玻璃瓶装的牛奶,塞到叶敏敏手里:“这是老王带回来的,说有营养。你拿两瓶,和许知青分着喝,可不许推拒。”
叶敏敏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下。玲姐又拉着她,神神秘秘地说:“其实呀,还有件事想跟你说。消息准不准还不好说,确切的通知估计得等阵子才下来。”
叶敏敏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什么事呀?”
“工农兵推荐名额,估摸着你们大队能有一个。通知什么时候下来不好说,但这事八九不离十,你可得提前做些准备。”
“工农兵推荐名额?”叶敏敏又惊又喜,拉着玲姐的手说,“这么重要的事您都告诉我,您真是比我亲姐还亲!”
“每年为这名额,多少人抢破头。”玲姐叮嘱道,“这事你千万别跟旁人说,别让有心人抢了先。”
“我才下乡没多久,这名额怕是轮不到我头上吧?况且队里的社员,肯定也有不少人盼着这机会。”叶敏敏倒没抱期望,一来她本就打算等高考恢复,二来就一个名额,怎么看也落不到她头上。
“你这傻孩子,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说不定这名额就砸到你头上了呢?”玲姐却觉得她有机会。若是能在这边上学、工作,那不正好能和自家表弟多些可能?
“您说得是。”叶敏敏知道玲姐是好意,便顺着她的话应着,不想扫了她的兴。
“许知青还在楼下等着呢,你先回去吧。记着这事,早点做准备。”玲姐想起楼下的许红宁,便没再多留。
叶敏敏下楼和许红宁碰面,把其中一瓶牛奶递给她。两人往回走,见四周没人,叶敏敏才轻声问:“红宁,你想不想去工农兵大学?”
“想啊,这谁不想呢。”许红宁以为她只是随口聊聊,答得随意。
“刚玲姐跟我说,咱们大队可能有一个工农兵推荐名额。”叶敏敏把消息告诉了她。
“咱们大队?”许红宁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满眼惊讶,随即又有些落寞,“可我们才刚下乡,哪能轮得上我们呢。”
“你要是真心想去,不妨去争取争取。”叶敏敏说,“我就不掺和了,我总觉得高考迟早会恢复,想等着参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