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了姐姐!”温叙语速飞快,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胡乱找个借口,“我......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非常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走!”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一把抓住了旁边碓冰拓海的手腕。
入手是温热而坚实的触感,温叙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避嫌和恐惧了,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她用力拽着碓冰拓海的手腕,只想把他一起拖走。
“他......他也跟我一起!我们有急事!对!非常急!”温叙急急忙忙地对鲇泽美奈子解释着,眼神慌乱地躲闪,根本不敢看对方疑惑的眼睛,更不敢看身边碓冰拓海此刻的表情。
她说完,也不等美奈子反应,用尽全身力气(虽然也没多少力气)拽着碓冰拓海的手腕,转身就朝着来路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去,那架势,活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美奈子拿着钥匙,站在敞开的家门口,看着那个蓝发少年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拉着那个帅哥仓皇逃离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喃喃自语:“现在的年轻人......急事都这么突然吗?真是奇怪的孩子......”
而被温叙强行拖走的碓冰拓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又抬眼看向前面那个因为紧张和虚弱而脚步踉跄、蓝色短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的“少年”背影。
他非但没有挣脱,反而配合地被温叙“拖着走”。他绿色的眼眸深处,那抹玩味和探究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弧度。
温叙拽着碓冰拓海一路小跑,直到拐过两个街角,彻底看不到鲇泽家了,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猛地松开手,扶着旁边一棵行道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魂冢能量的剧烈波动加上刚才的惊吓和奔跑,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冷汗浸湿了额角的蓝发。
碓冰拓海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那抹恶趣味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她抓皱的袖口。
“......急事?”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戏谑,“看来确实很‘急’。”
温叙扶着树干,喘匀了气,才抬起头,口罩在刚才的慌乱中早已不知去向,此刻她脸上精心营造的少年红晕早已褪尽,只剩下毫无血色的苍白,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也满是惊魂未定的余悸和对碓冰拓海恶劣行径的愤怒控诉。
“你故意的!”她声音还有些不稳,带着喘息后的虚弱,“你早知道那是美咲家!”
碓冰拓海耸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副“是又如何”的欠揍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绿色的眼眸扫过她惨白的脸,目光在她因为奔跑和惊吓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穿着宽松卫衣其实并不明显)停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累了?”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街心公园的一张空置长椅上,“休息会儿。”
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他说完,也不管温叙同不同意,率先迈开长腿走了过去,姿态闲适地在长椅一端坐下,仿佛刚才那场狼狈的逃亡从未发生。
温叙内心挣扎。她很想立刻回家,把自己关起来吸收能量,但身体确实到了极限,双腿都在打颤,更重要的是碓冰拓海显然没打算放她走。
她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长椅的另一端,离他尽可能远地坐下,中间隔开了一个足以再坐两个人的距离。
公园里还算安静,只有远处孩童的嬉闹声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声。温叙蜷缩在长椅角落,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蓬松的蓝色发顶。
她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月光石手链,试图平复魂冢能量的紊乱,也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尤其是身边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碓冰拓海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公园的景色。
他习惯了被注视。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他这张混血面孔和独特气质总会吸引各种各样的目光——惊艳的、好奇的、爱慕的、嫉妒的,他对这种视线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能精准地分辨出其中蕴含的不同情绪。
此刻,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两道不同寻常的视线。
视线来自公园侧后方的一棵大樱花树后。不是那种路人随意的打量,而是带着强烈的好奇、兴奋和......窃窃私语的窥探感。
两道视线如同探照灯,聚焦在他和旁边那个蜷缩着的蓝发“少年”身上,并且伴随着压抑着的“叽叽喳喳”声。
碓冰拓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甚至连头都没有偏一下,但眼角的余光已经锁定了目标。
是两个女生,正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面,探头探脑地朝他们这边张望。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圆圆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正激动地捂着嘴对另一个短发、气质略文静戴眼镜的女生小声说着什么,短发女生虽然看起来更冷静些,但眼神里的好奇和八卦之火也烧得正旺。
她们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黏在碓冰拓海身上。但时不时地也会好奇地飘向长椅另一端那个只露出蓝发发顶的“少年”,似乎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碓冰拓海眼底的兴味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漾开层层涟漪,变得更加浓郁和......危险。
事情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有意思了。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兵藤葵在剥离“AoI”伪装后,面对美咲相关事物时的真实反应。
结果不仅看到了她惊慌失措拉着自己逃跑的狼狈模样,现在居然还引来了意外的“观众”?而且这些“观众”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兵藤葵的存在,并且开始进行某种......有趣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