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晨光,穿透高层公寓落地窗的薄纱,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里并非酒店,而是“深蓝纪元”位于海城核心区的一处安全屋,视野开阔,安保严密。
梅知雪站在窗前,俯瞰着下方已然苏醒的城市。与苏州的温婉截然不同,海城的能量场是锐利的、澎湃的,无形中加剧着她精神感知的负荷。她指尖拂过腕间的霜雪梅花佩,感受着其中属于苏念卿的温和生机残留,这让她纷扰的灵台稍感清明。
“车辆已备好。”凌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穿着一件更便于城市行动的深色夹克,气息内敛沉稳。“陶夭夭小姐约我们在剧院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嗯。”梅知雪转过身。她深知此行目的——接触魏薇安口中那位“状态异常”的闺蜜,古典舞首席陶夭夭,并评估她与海城异常“情绪场”的关联。
半小时后,一辆外观低调的黑色轿车在剧院附近停下。两人步行来到约定的咖啡馆。
推开门的瞬间,一道明媚如朝阳的目光便迎了上来。靠窗的位置,一位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立刻站起身,她海藻般的卷发漾着光泽,笑容极具感染力,仿佛自带聚光灯。
“是梅小姐和凌先生吗?”陶夭夭的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一丝初次见面的礼貌打量,“我是陶夭夭,薇安跟我提过你们。快请坐!”
“陶小姐,你好。我是梅知雪,这位是凌昭。”梅知雪在她对面落座,声音清冷,礼节周全。凌昭微微颔首致意,选择了邻近便于观察全局的位置。
“叫我夭夭就好啦!”陶夭夭笑容灿烂,显然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薇安说你们对传统文化很有研究,正好这次我的新舞剧融入了很多古典元素,特别希望你们能来指导一下呢!”她语速轻快,带着艺术工作者特有的热情。言谈间,她眼底不自觉地泛起甜蜜的光彩,显然正沉浸在热恋的幸福中。
“指导不敢当,我们很期待你的演出。”梅知雪的语气平稳,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陶夭夭。在她周身,活跃的火属性的灵气自然流转,但在这份明媚之下,梅知雪敏锐的灵觉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不协调的滞涩感,仿佛清泉中混入了一滴粘稠的蜜糖,若有若无。
“谢谢!”陶夭夭开心地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这次排练特别顺利,我男朋友秦宇飞也说……”
就在她提及“秦宇飞”这个名字,情绪微漾的刹那,梅知雪的眼眸几不可察地一凝——她感知到,陶夭夭周身那活跃的灵气与那丝不协调的滞涩感,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助燃”般的共鸣。
“……他说这一定会是我最成功的演出。”陶夭夭说完,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浑然未觉。
“看来秦先生非常支持你。”梅知雪端起水杯,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是啊,他很懂艺术……”陶夭夭的话匣子打开了,分享着排练的趣事和对恋人的崇拜。
就在这时,梅知雪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了街对面。一个穿着陈旧牛仔外套、挂着老式相机的忧郁身影映入眼帘——是卫风。他背对着咖啡馆,仰头望着剧院穹顶,紧攥着相机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身散发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独与焦虑。
凌昭的目光也若有似无地扫过那边,同为守护者,他能感应到那种无声的警报。
梅知雪收回视线,看向眼前对潜在危险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憧憬中的陶夭夭。海城的舞台,光鲜之下,暗流已开始涌动。
“夭夭,”她放下水杯,声音依旧平稳,“方便的话,能带我们去剧院看看吗?我们很想提前感受一下排练的氛围。”
“当然方便!”陶夭夭不疑有他,立刻欣然应允,“正好下午有一场带妆彩排!”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桌面上,初次见面的寒暄看似愉快而寻常。然而,无形的丝线已经缠绕上舞台的幕布,只待乐声响起,便将所有人卷入其中。序幕,正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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