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某处,一间看不见窗户的密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与陶夭夭在幻境中闻到的一般无二,只是在这里,这香气浓郁了百倍,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房间没有光源,唯一的照明来自房间中央一个悬浮在半空的水晶球。
水晶球内,并非倒映出室内的景象,而是清晰地呈现出海城大剧院后台化妆间的画面——正是方才秦宇飞为陶夭夭戴上那条桃花脚链的一幕。画面纤毫毕现,甚至连陶夭夭眼中感动的泪光,以及魏薇安在门外惊疑不定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一只涂着蔻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轻轻抚过水晶球光滑的表面。手指修长,指甲尖锐,带着一种非人的妖异感。
“呵呵呵……”
一阵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愉悦,“做得好,我的小画皮……不枉我耗费心神。”
手的主人慵懒地靠坐在一张由漆黑藤蔓扭曲形成的王座上。她穿着一身仿佛由流动的暗红色火焰织就的长袍,袍角无风自动,如同永不熄灭的余烬。她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瞳孔是纯粹的竖瞳,闪烁着熔岩般的金红色光芒——正是五蕴魔使之一,司掌狂乱、扭曲火焰之力的 【火】赤练姬。
水晶球内的画面渐渐拉远,显示出秦宇飞正温柔地拥抱着陶夭夭,而那条新戴上的脚链,正散发着只有赤练姬才能清晰看到、不断汲取着陶夭夭身上纯净灵力与喜悦情绪的桃红色能量流。
“多么精纯的‘爱恋’之力……混合着对艺术的执着,对成功的渴望,还有那蠢蠢欲动的花神本源……”赤练姬伸出舌尖,舔了舔过于红艳的嘴唇,仿佛在品尝什么无上美味,“将她捧到云端,让她在万众瞩目下,为了她的‘灵魂伴侣’倾尽所有地绽放……然后再让她在最辉煌的时刻,带着所有的爱与希望,彻底坠落,燃烧,化为我最绚烂的烟火……”
她的声音充满了陶醉与残忍的美学。
“秦宇飞这颗棋子,倒是用得越来越顺手了。以‘艺术’和‘爱情’为名,行掌控与侵蚀之实,比直接粗暴的掠夺,美味何止百倍?”她轻笑着,指尖弹出一缕细小的桃红色火苗,融入水晶球中。
水晶球内的景象瞬间切换,不再是化妆间,而是浮现出整个海城大剧院的能量俯瞰图。可以看到,以陶夭夭所在的位置为核心,一个巨大而隐晦的“献祭”阵法正在缓缓成型,无数桃红色的能量细丝从剧院各处,尤其是那盏水晶主灯延伸出来,如同蛛网般缠绕向核心。而这条新出现的脚链,则成了这个能量网络中,最牢固、最致命的一个锚点。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情绪,更极致的爱与依赖……”赤练姬的金红色竖瞳微微收缩,目光似乎穿透了水晶球,落在了虚空的某处,“‘海之柱’的裂痕正在扩大,地脉的哀鸣真是动听……待到正式演出之夜,万众情绪汇聚顶点之时,便以这‘桃夭’为引,点燃这焚情之火,既可彻底吞噬这初生的花神,取其本源,又能以此爆裂的能量,彻底撕裂那碍事的‘海之柱’,污浊此方地脉……一举两得,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她发出一串低沉而疯狂的笑声,在密闭的暗室中回荡。
“继续吧,我的小画皮……好好扮演你的深情角色,将她牢牢锁在你的戏台上。待到大幕落下,你这张完美的‘皮囊’,也该换一换了……”
水晶球内的光芒明灭不定,映照着她扭曲而狂热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了那场即将到来的、盛大而残酷的终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