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将爆迷雾重 黑袍怪客露真身
阵眼大树的摇晃越来越剧烈，树干上的黑色纹路像是活了过来，顺着树皮蜿蜒游走，所过之处，积雪瞬间融化成黑色的泥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一股比臭豆腐还难闻的酸腐味。墨渊一刀劈向黑袍怪客的后心，却被对方用拐杖轻轻一挑就荡开，那拐杖看着跟烧火棍似的，力道竟比玄铁还硬，震得墨渊虎口发麻，差点把刀扔出去。
“你这破拐杖是铁做的还是金刚石做的？”墨渊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打了半天连道白印都没留下，你这衣服是哪个裁缝铺做的？我也去订一件，以后打架就不怕蹭破洞了！”
黑袍怪客根本不搭理他，只是桀桀怪笑，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的铁皮：“急什么？等会儿让你们连衣服带人一起化成灰，省得还得麻烦收尸。”他说着，拐杖往地上一顿，阵眼大树突然“咔嚓”一声裂了道缝，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喷涌而出，转眼间就弥漫了小半个密林，把赵长风他们的身影都罩得模模糊糊。
“小心雾气！”林炎大喊着挥出一道火焰，金红色的火苗撞在黑雾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点燃了潮湿的柴火，虽然没能驱散多少，却也在雾中烧出个临时的透亮圈。他趁机看向四周，只见赵长风正带着师弟师妹们围成一团，用剑光勉强抵挡不断扑来的幻象——有张牙舞爪的猛兽，有哭哭啼啼的冤魂，还有些穿着暴露的女子在雾里扭来扭去，看得李青脸红心跳，剑都快握不稳了。
“这黑雾里掺了什么鬼东西？”墨渊一边躲闪黑袍怪客的拐杖，一边抱怨，“幻象越来越逼真了，刚才那只老虎的哈喇子都滴到我鞋上了，黏糊糊的，恶心死了！”他抬脚甩了甩，却发现那鞋面上根本没东西，显然又是幻觉在作祟。
黄莺抱着小黑缩在赵长风身后，眼睛瞪得溜圆，不是害怕，是好奇——刚才有个幻象化成了她小时候养的大黄狗，摇着尾巴过来舔她的手，触感温温热热的，跟真的一模一样，要不是赵长风及时拉了她一把，她差点就跟着跑了。“刘叔……不对，黑袍怪客也太坏了，连狗狗都拿来做幻象！”她气鼓鼓地嘟囔，手里的短刀在黑雾里划出一道道白光，倒也逼退了几个靠近的虚影。
林炎和黑袍怪客打得最凶，焚天剑的火焰每次撞上对方的拐杖，都会爆出一串火星，那些火星落在黑雾里，竟像烟花似的炸开，照亮了黑袍怪客藏在兜帽下的半张脸——皮肤蜡黄，皱纹比陈老的老花镜还密集，嘴唇干裂得像是晒了三个月的树皮，看着比村里九十岁的老槐树还沧桑。
“你这老怪物到底活了多少年？”林炎边打边问，剑风扫过对方的拐杖，“看你这脸，怕是比极北冰原的冰盖岁数还大吧？保养得也太差了，我家隔壁王大娘用了桃花膏，七十多了还红光满面呢！”
黑袍怪客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拐杖猛地加速，带着一股腥风砸向林炎的脑袋：“小兔崽子，找死！”
林炎赶紧侧身躲过，后腰还是被拐杖的劲风扫到，疼得他龇牙咧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开：“卧槽！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比劈柴！看谁劈得多劈得匀！”他嘴上贫着，手里的剑却没停，火焰顺着黑袍怪客的拐杖往上爬，想烧到他的手。
可那黑袍怪客跟没感觉似的，任由火焰烧着袖子，反而趁机一拐杖勾向林炎的脚踝，差点把他绊倒。林炎踉跄了一下，余光瞥见阵眼大树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树根，周围的地面开始往下陷，赵长风他们站着的地方都出现了蛛网似的裂痕。
“再不想办法破阵，咱们都得成陷在泥里的泥鳅！”林炎急了，对着赵长风大喊，“赵兄，你对阵法熟，有没有什么土办法能让这破树不炸？”
赵长风正忙着用剑光护住师弟师妹，闻言头也不回地喊：“除非能切断黑袍怪客和阵眼的联系！他的拐杖一直在往树里输黑气，那是阵眼的能量源！”
“早说啊！”墨渊一听来了劲，一刀逼退身前的幻象，朝着黑袍怪客的拐杖扑了过去，“小爷我今天就给你表演个‘断杖式’！”他这一冲不要紧，正好撞上黑袍怪客挥过来的拐杖，“哐当”一声，长刀被震飞，人也像个破麻袋似的摔进黑雾里，半天没动静。
“墨渊！”苏清月惊呼，一箭射向黑袍怪客，想吸引注意力，却被对方用另一只手轻松抓住箭杆，轻轻一折就断成了两截。
“就这点能耐还想学人英雄救美？”黑袍怪客冷笑，拐杖再次指向林炎，“先送你下去陪那傻小子！”
林炎眼看躲不开，突然想起洛雪说过的话——幻阵的核心是人心，越是害怕什么，幻象就越逼真。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不断逼近的拐杖，也不去管周围嘶吼的幻象，只用心感受焚天剑的温度，感受那股从丹田升起的暖流。
“焚天之心，燃！”他低喝一声，焚天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金红色的火焰不再是零散的火苗，而是凝聚成一条小火龙，张牙舞爪地冲向黑袍怪客。这一下完全超出了黑袍怪客的预料，他仓促间举起拐杖去挡，却被火龙一口咬住拐杖，“咔嚓”一声，拐杖竟然被咬断了一截！
“不可能！”黑袍怪客失声尖叫，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林炎可没工夫跟他废话，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去，焚天剑顺着裂缝刺向阵眼大树。火焰没入黑色纹路中，那些游走的黑雾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树里，大树的摇晃竟然奇迹般地减缓了。
“有用！”黄莺兴奋地拍手，小黑也跟着“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助威。
可黑袍怪客很快反应过来，剩下的半截拐杖猛地插进地里，黑雾再次暴涨，这次的幻象不再是猛兽或冤魂，而是变成了众人最亲近的人——赵长风看到了他早逝的师父，正一脸失望地看着他；苏清月面前出现了她远嫁的姐姐，哭着说当年不该丢下她；连一直镇定的洛雪，也对着一个模糊的妇人身影红了眼眶。
“别信！都是假的！”林炎大喊，可他自己也看到了爹娘，正站在不远处的雾里对他招手，嘴角还带着熟悉的笑容。他的心猛地一抽，剑差点就握不稳了。
就在这时，黑雾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墨渊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娘的哪个混蛋绊小爷！哦……原来是块石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渊正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抓着块沾着泥的石头，他看也不看眼前的幻象，抡起石头就朝着最近的黑影砸了过去，“管你是啥玩意儿，先吃小爷一石头再说！”
那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一个幻象的脑袋上，幻象“噗”地一声散了。墨渊眼睛一亮，捡起更多石头开始乱扔：“原来这玩意儿怕砸啊！早知道不用刀了，捡石头多省力气！”
他这一通乱砸，虽然没伤到黑袍怪客，却意外打破了好几个幻象，让被迷惑的众人清醒了不少。赵长风猛地回过神，一剑劈开眼前的“师父”幻象，对着林炎喊道：“林兄，我缠住他！你去砍断那截插进地里的拐杖！”
“好嘞！”林炎应声，火龙再次凝聚，朝着那截没入地面的拐杖冲去。黑袍怪客想去阻拦，却被赵长风的剑光死死缠住，气得哇哇乱叫，皱纹里都快挤出黑水了。
眼看火龙就要咬到拐杖，阵眼大树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树干上的裂缝里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在流血。黑袍怪客突然怪笑起来：“晚了！阵眼已经开始崩溃，你们谁也跑不了！”
林炎心里咯噔一下，低头一看，发现脚下的地面已经陷下去一个小坑，黑色的泥水正没过脚踝，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咬了咬牙，不管不顾地将焚天剑往前一送，火龙彻底吞没了那截拐杖。
“啊——！”黑袍怪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倒在地上，兜帽滑落，露出了一张布满肉瘤的脸，看着比刚才的幻象还吓人。而阵眼大树的摇晃虽然没停，但黑色纹路正在慢慢褪色，黑雾也稀薄了不少。
“成了！”黄莺欢呼道。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黑袍怪客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球，用力往地上一摔：“就算我活不了，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那小球落地后没炸，反而冒出浓浓的绿烟，闻起来像是烂掉的菠菜叶。林炎心里暗叫不好，拉着身边的苏清月就往后退：“快躲！这烟肯定有毒！”
众人纷纷后撤，墨渊还不忘踹了黑袍怪客一脚：“老怪物，玩阴的是吧？小爷我最讨厌别人搞偷袭了！”
黑袍怪客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咳出一口黑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别以为……这就结束了……主上……很快就会……”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就开始融化，像块被晒化的黄油，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泥水，渗进了地里。
绿烟越来越浓，林炎赶紧招呼大家：“往密林外面跑！这里不能待了！”
众人互相搀扶着，在渐渐稀薄的黑雾和刺鼻的绿烟中往外冲。赵长风跑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棵还在微微摇晃的阵眼大树，又看了看黑袍怪客消失的地方，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黑袍怪客提到的“主上”，到底是谁？
他甩了甩头，追上前面的队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跑出这鬼地方再说，至于那些没说完的话，恐怕还得等下次再琢磨了。毕竟眼下这绿烟闻着就够劲，再不走怕是真要成了密林里的花肥，那可就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