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林风换上一身休闲装，打车来到周卫国家。
这是位于老城区的一个小区，楼道里飘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
开门的是师娘，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小林来了！快进来，老周在阳台浇花呢。
客厅里摆着几盆绿植，墙上挂满了周卫国从警以来的照片。
从青涩的派出所民警到两鬓斑白的老所长，几十年的警察生涯都浓缩在这些相框里。
来了？
周卫国从阳台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喷壶，你先坐，我炒两个菜就好。
林风连忙站起来：我帮您吧？
不用不用，师娘把他按回沙发，今天你是客人，就等着吃现成的。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滋啦声，夹杂着老两口的说笑声。
林风环顾四周，发现茶几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
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周卫国带过的徒弟们的照片。
找着你了吧？
周卫国端着菜走出来，那本相册是你师娘整理的，说等我退休了留着解闷。
林风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这是我第一次立功受奖时拍的，您看那时候多年轻。
可不是嘛。
周卫国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转眼的工夫，你都当总队长了。
饭菜上桌，都是林风爱吃的家常菜。
师娘不停地给他夹菜：
多吃点，看你比上次来又瘦了。
席间，周卫国问起省厅的工作情况。
林风把近期的工作一一汇报，特别是推进科技强警和跨部门协作的进展。
做得对。
周卫国频频点头，时代在变，咱们警察的工作方法也得跟着变。不过...
他放下筷子，神情严肃起来：
方法可以变，但初心不能变。你还记得刚入警时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记得。
林风坐直身体，您说，穿上这身警服，就要对得起头顶的警徽，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
对，就是这句话。
周卫国目光炯炯，现在你位置高了，面对的诱惑也多了。
有时候一句招呼，一个电话，可能就会让人迷失方向。
师娘插话道：你师父这些年，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说情。为这个，得罪了不少人。
得罪就得罪。
周卫国不以为然，警察要是不能秉公执法，还谈什么守护正义？
饭后，师娘去厨房收拾，周卫国把林风叫到书房。
书房很简单，一个书柜，一张书桌，墙上挂着执法如山四个大字。
叫你来，是有样东西要给你。
周卫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已经有些褪色的警号牌。
这是我的第一个警号。
周卫国轻轻抚过警号牌，跟了我四十年。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林风郑重地接过警号牌，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师父...
听我说完。
周卫国摆摆手，这些年来，我最大的骄傲不是破过多少大案，而是带出了你这样优秀的徒弟。
但是小林，权力越大，责任越重。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你现在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可能影响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活。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记得我们为什么当警察。
林风握紧手中的警号牌：我明白。
你不完全明白。周卫国转身看着他，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回头看这一生，最珍贵的不是破案立功，而是每一次都能问心无愧。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老挂钟在滴答作响。
前几天整理档案，周卫国突然说，看到你当年写的一份检查。
因为坚持自己的判断，差点让嫌疑人逃脱，被张志强狠狠批评了一顿。
林风苦笑：那时候太年轻，做事冲动。
但我欣赏的就是你这股劲。周卫国目光欣慰，坚持对的，不怕得罪人。
这种品质，越到高位越珍贵。
师娘端着水果进来，听到这句话也笑了：老周经常在家夸你，说你这孩子有骨气。
可惜啊，周卫国叹了口气，现在有些年轻人，太会来事，少了这股子正气。
临走时，周卫国把林风送到小区门口。夜风吹拂着老所长的白发，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单薄。
下周就要办退休手续了。
周卫国拍拍林风的肩膀，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您永远是我的师父。
林风认真地说。
好，好...周卫国眼中闪着泪光，记住今天的话。
无论走到哪一步，都要对得起这身警服。
回程的车上，林风一直握着那枚警号牌。
冰凉的金属渐渐被手心捂热，就像老所长的教诲，温暖而有力。
手机响起，是王大队长发来的消息：林总，明天上午的会议资料已经发您邮箱了。
林风回复：
收到。另外，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侵害群众切身利益的小案，我要亲自督办。
放下手机，他望向窗外的夜景。
高楼大厦的万家灯火，每扇窗户后面都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守护这份平凡生活的安宁，就是警察最朴素的初心。
而这份初心，他将用一生去践行。
深夜的省厅大楼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林风办公室的灯光透过百叶窗在走廊投下细长的光影。
他站在白板前，上面画满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和未来构想图。
虚拟货币追踪系统...林风在白板的一个角落写下这行字，又在旁边标注：需整合区块链分析、资金流向监测、跨境协作...
王大队长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林总，这都几点了，您还在研究新玩意儿？
林风接过咖啡，目光仍停留在白板上：老王，你说如果三年前就有现在这些技术，咱们破案效率能提升多少？
至少翻一番吧。
王大队长凑过来看，不过犯罪分子也在进步啊。
上次那个走私案，他们用的加密通讯，咱们花了三天才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