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把营地上空的云染成蜜色时，肖灵儿正蹲在银狼王身边，用棉棒蘸着王婶熬的蜂蜜，轻轻抹在它左前爪的新绷带上——那道疤已经结了浅粉色的痂，像片落在雪地上的桃花瓣。银狼王的耳朵耷拉着，银毛蹭过她的手背，喉咙里滚出软乎乎的“呜”声，像在撒娇。
“银狼哥乖哦，抹了蜂蜜，疤就不会痒啦！”肖灵儿的小皮鞋沾着晨露，鞋尖点在草叶上，把露珠都震得滚进泥土里。她抬头时，正好看见三只白鸽子从山那边飞过来，翅膀尖沾着雾汽，像撒了把碎银子。
“爸爸！那是什么鸟呀？”她拽住肖建军的裤腿，桂花粥的甜香还沾在嘴角，像颗没擦掉的蜜豆。肖建军蹲下来，大掌裹着她的小手，指节上还留着昨天搬弹药时蹭的黑灰：“那是和平鸽，以前你妈妈在的时候，总说等边境太平了，要养一群，让它们飞遍整个山头。”
话音未落，李政委的旧文件袋就撞开了营门的布帘，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举着个红绸子裹着的盒子，声音像炸开的爆米花：“灵儿！军区的表彰令到啦！”他这一喊，把树上的和平鸽都惊得扑棱棱飞起来，又绕着营地上空转圈圈，翅膀的影子落在“投降书”上——那纸已经被风吹得卷了边，霍安的签名旁边，肖灵儿用蜡笔添了只和平鸽，翅膀上画着她的梨涡。
熊憨憨立刻站起来，爪子拍得地面“咚咚”响，它还记得上次李政委来带了橘子糖，藏在文件袋最里面。小宇举着“胜利喇叭”蹦过来，喇叭口的梨涡被晨阳晒得发亮：“灵儿姐！是不是要给你发大红花？我昨天用红纸做了十个，都贴在营门口啦！”
营部的木桌上，红绸子掀开时，阳光正好落进勋章的纹路里——金质的勋章中心，刻着个带梨涡的小丫头，蹲在银狼身边，头顶飞着和平鸽，边缘烫着“烽火小战神”五个小字，字缝里还嵌着点蓝紫粉末——是蜜蜂队长的翅膀粉，李政委说，这是“所有伙伴的印记”。
军区来的老爷爷穿中山装，鬓角的白发像染了霜，笑起来像邻居家的爷爷：“肖灵儿同志，你带领娃娃兵和动物大军，粉碎敌军三次进攻、搬空敌营五次、揪出间谍团伙，军区决定授予你‘特级战斗英雄’勋章——这是咱军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英雄！”
肖灵儿仰着脖子看勋章，左眉梢的朱砂痣闪着光，突然伸手把勋章拿起来，转身往银狼王脖子上套：“银狼哥也有功！它替我挡了三颗子弹！”银狼王配合地低了头，银毛蹭过勋章的金边，红绷带在风里晃，像面小小的红旗。
老爷爷愣了愣，接着笑出了声，从文件袋里又掏出枚银勋章——刻着银狼的头像，下面写着“忠诚卫士”：“好好好，这枚‘动物英雄’勋章，给银狼王！”肖灵儿踮着脚把勋章戴好，银狼王立刻甩了甩尾巴，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心，痂皮蹭得她有点痒，却舍不得躲开。
小白突然从窗外飞进来，尖喙叼着根嫩橄榄枝，放在勋章旁边。小宇拍着手喊：“小白也有份！它侦察了八次敌情！”老爷爷又掏出枚铜勋章，刻着海东青的翅膀：“‘空天侦察英雄’小白！”小白立刻叫了一声，落在肖灵儿的肩膀上，尖喙蹭了蹭勋章，像在说“这才对嘛”。
授勋仪式结束时，和平鸽正好绕着营地转第三圈。肖灵儿抱着勋章跑到土坡上，把橄榄枝往天上一抛，喊：“小白！带和平鸽飞！”小白振翅飞起，嘴里叼着橄榄枝，和平鸽们跟着它，翅膀的影子落在每个战士的钢盔上、娃娃兵的小迷彩服上、银狼王的银毛上，像撒了层温柔的光。
肖建军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掌心的温度裹着勋章的余温：“灵儿，你妈妈要是在，肯定会哭的。”肖灵儿摸着颈间的空间珠，淡蓝微光里，妈妈的笑脸又闪了一下——这次，妈妈的手里举着只和平鸽，翅膀上画着梨涡：“爸爸，妈妈在里面看着呢，她肯定说‘我们家灵儿，是最棒的小战神’。”
风里突然飘来桂花粥的甜香，王婶的大嗓门从厨房传出来：“灵儿！粥好了！加了双倍蜜！”肖灵儿趴在爸爸怀里，望着天上的和平鸽，突然拍着他的肩膀喊：“爸爸！我们去喊霍叔叔来吃粥吧！他昨天说，想喝加双倍蜜的桂花粥！”
肖建军抱着她往营门走，银狼王和小白跟在后面，和平鸽的影子落在他们脚下，像串跳动的小太阳。霍安正蹲在营门口的石墩上，盯着“投降书”上的和平鸽发呆，看见肖灵儿时，他的大胡子翘了翘，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弹珠——里面封着只纸折的和平鸽：“小丫头，这是我孙子折的，他说要送给你。”
肖灵儿接过弹珠，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去，纸鸽子的翅膀上，居然也画着个小梨涡。她把弹珠塞进空间珠里，抬头笑：“霍叔叔，走呀，去喝桂花粥！加双倍蜜！”
营地里的笑声像涨潮的水，漫过每个角落。银狼王追着小白跑，爪子踩碎了地上的晨露；小宇举着“胜利喇叭”吹，“呜啦呜啦”的声音裹着和平鸽的哨音；李政委捧着勋章，老花镜里的泪花像晨露；肖建军抱着肖灵儿，看着她把粥舀给霍安，勺子碰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肖灵儿趴在爸爸怀里，摸着颈间的空间珠和胸前的勋章，望着天上的和平鸽，觉得心里像装了罐永远不会化的桂花蜜。她对着空间珠小声说：“妈妈，你看，和平鸽飞起来了，我们赢了。”
风里的甜香更浓了，和平鸽的翅膀掠过营地，掠过银狼王的勋章，掠过小白的尖喙，掠过每个笑着的人。肖灵儿突然张开胳膊，像要抱住整个天空：“爸爸，以后我们要养好多和平鸽，让它们飞遍整个边境线，好不好？”
肖建军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像浸了蜜：“好，都听我们小战神的。”
天上的和平鸽突然转了个圈，翅膀尖的晨露落下来，正好落在她左眉梢的朱砂痣上，像妈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