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指从通讯器上抬起来,指尖还带着刚才按下的触感。他转身就走,没再回头看一眼房间。外头天色刚亮,训练场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他走到后山时,宵宫正蹲在模拟雨林入口调试设备。这片区域是昨晚连夜搭起来的,雾气机、温控阵列、草元素投影装置全开了,空气又闷又湿,走两步衣服就贴背上。
“你来得正好。”宵宫抬头,“增幅器带了吗?刚才试了下,咱们那招一放出来,直接把模拟系统冲崩了。”
神风从系统空间取出元素增幅器,递给旁边的心海。她接过检查接口,一边说:“湿度太高,水汽干扰信号传输,得先把频率稳住。”
八重神子没来,但留了张符纸贴在控制台,写着“看好你们的小命”。神风扫了一眼就收进兜里。
“先练联合技。”他说,“必须能在这种环境下稳定输出。”
第一轮尝试五秒不到就失败了。火流炸开的瞬间,安抚元素被反推回来,震得神风胸口发麻。宵宫退了两步,手还举着。
“节奏不对。”她说,“我按烟花燃放的时间点出力,你却慢了半拍。”
“我在等你的动作。”神风揉了揉手腕,“你先动,我再跟。”
“那就别等。”宵宫站起身,走过来抓住他的手,“一起开始。”
两人面对面站着,手拉着手。神风听见自己心跳声变大。
“闭眼。”宵宫说。
他闭上了。
“呼吸。”她说,“像做烟花芯那样,慢一点,匀一点。”
他们同步吸气,呼气。第三次呼吸时,神风掌心发热。橙色火光从指尖冒出来,金色光晕同时扩散。两股能量绕着手臂缠上去,在头顶汇成一个环。
系统提示弹了出来:【双生羁绊熟练度提升至65%】
“成了!”宵宫睁开眼,笑出声,“这次没炸!”
神风也笑了。他没松手。
心海在边上记录数据,低声说:“共振频率匹配度87%,比昨天高了二十个百分点。只要维持这个状态,净化效率能翻倍。”
第二轮练习安排在夜间。裟罗换上轻装,准备进行潜行训练。
模拟区深处设了幻雾带,柯莱站在边界吹了声短笛。绿色光点浮起来,标出几处藤蔓陷阱的位置。
“这些植物会释放麻痹孢子。”她说,“你们看不到,但雷元素靠近时会有微弱震频。”
裟罗皱眉:“怎么听?”
柯莱再吹一段音阶,音波扫过地面,三株伪装成枯草的毒藤轻轻抖了一下。
“就是这个声音。”她说,“记住了吗?”
裟罗点头,开始练习。她放出雷楔试探,前两次都误触陷阱,警报响了三次。第三次她停下,闭眼静听。雾里传来极细的嗡鸣,像风吹纸片。
她睁眼,抬手射出三枚雷楔,精准钉入藤蔓根部。
“对了。”柯莱说,“三秒内完成锁定和清除,合格。”
另一边,心海正在测试她的新装备。她把海只之水和净化晶体混合,做成透明悬浮液,装进袖口的小型喷雾器。
第一次测试,药剂喷出后三分钟就失效。第二次加了稳定剂,撑到四十分钟。第三次她调整比例,终于让防护时间达到两小时。
她对着检测仪确认数值,然后走到神风面前。
“给你一瓶备用。”她说着递出一个小瓶,“穿在衣服内层就行,自动感应毒雾浓度。”
神风接过来别在腰带上。“谢了。”
心海顿了顿:“这次我不只是待在后方。”
他点头:“我知道。”
凌晨四点,最后一项训练结束。全员集合在训练场出口。
柯莱从包里拿出六顶深绿斗笠,表面有细密符文编织。
“巡林院特制防侵具。”她说,“能削弱深渊低语的影响,戴久了还会根据使用者调整防护频率。”
她把第一顶递给神风。“草神大人没让我参战,但我信你们。”
神风接过,帽子入手温热,像是晒过太阳。
其他人陆续领了斗笠。裟罗试戴后活动脖子,确认不影响视线。宵宫转了圈,说像个采蘑菇的小孩。
“别乱跳。”柯莱说,“这东西贵得很。”
众人笑了一声。没人提出发的事,但气氛变了。轻松底下压着东西,谁都不说破。
散场后,神风回屋。门没锁,推开来发现窗台上多了个东西。
是个小风铃,金属做的,形状像一朵刚炸开的烟花。他拿起来看,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要平安回来啊。
他知道是谁放的。
他走到门口,把风铃挂在门框上。风吹进来,叮的一声。
同一时间,裟罗在军营完成最后一次演练。她站在靶场尽头,雷楔全部命中预设坐标。收刀时,她看了眼南方天空。
心海把剩下的药剂封装好,放进随行箱。她检查了三遍喷雾装置,关灯离开实验室。
宵宫没回家。她去了工坊,把最后一支净化烟花装进特制箱子里。做完这些,她站在门口望了会儿神风住的方向,转身走了。
第二天清晨,神风出门时,风铃又响了。他抬头看了看,阳光照在金属花瓣上,闪了一下。
裟罗带着装备来了,心海提着箱子,宵宫背着工具包。他们站在一起,没说话。
远处,柯莱背着包准备离开。路过时她停下。
“雨林深处。”她说,“听风比看路更重要。”
说完她走了。
神风摸了摸胸前的玉坠,温度正常。他抬头看天,云层很薄。
所有人穿戴整齐,装备检查完毕。神风最后看了一遍名单,确认无遗漏。
他按下通讯器。
“全员到齐。”
“目标:须弥边境雨林。”
“出发。”
三天后,队伍进入须弥雨林中段。
地面潮湿,脚下踩着厚厚一层腐叶。柯莱走在最前,手指时不时划过树干,留下一道淡绿色痕迹。神风紧随其后,手一直按在玉坠上。那东西今天有点烫,不是发烧那种热,是像刚出炉的铁块。
“前面干河床拐弯处有波动。”柯莱突然停下,“不是自然的。”
神风立刻抬手。队伍停下。
宵宫轻声问:“敌人?”
“不知道。”柯莱眯眼,“但草在动,没有风。”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拱起。几根黑藤破土而出,缠着几具扭曲的躯体爬上来。那些东西长得像人,关节反向弯曲,身上裹满发黑的藤蔓,眼睛位置只有两个冒着烟的洞。
“深渊魔物!”裟罗拔刀。
一根藤蔓甩向心海。她还没反应,柯莱已经吹响短笛。一声清越笛音炸开,空气中泛起绿波,所有藤蔓瞬间僵住。
神风抓住机会,发动“世界之锚”。一圈金光从他脚下扩散,三米内空间凝固。麻痹孢子悬浮在半空,像被冻住的灰尘。
“动手!”他喊。
裟罗跃出,雷楔脱手飞出,钉进两头魔物膝盖。咔嚓两声,关节碎裂。魔物跪倒,藤蔓抽搐。
宵宫双手结印,掌心窜出一团橙红火焰。她往前一推,火蛇顺着藤蔓往上烧。噼啪作响,黑藤迅速碳化,魔物发出嘶吼。
“不够!”她大叫,“它们还在动!”
神风调出安抚元素,注入地面。一股暖流渗入泥土,腐化根系停止挣扎。柯莱趁机再吹笛,绿光扫过战场,残余藤蔓彻底熄火。
心海打开袖口喷雾器,朝四周喷出透明雾气。她一边操作一边说:“污染残留值在下降,暂时安全。”
裟罗走过去踢了踢一具尸体。藤蔓断口流出黑色液体,碰到泥土发出滋滋声。
“这些草……”柯莱蹲下,用树枝挑起一段藤,“是死域草,但被人改造过。它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神风走近岩壁。那里有一道裂缝,边缘刻着纹路。他伸手摸上去,系统立刻跳出提示:【检测到相似符号,匹配度63%】
“这纹路。”他回头,“和岩神神像底座的一样。”
心海快步过来,仔细看:“螺旋部分……我在璃月星图里见过类似的排列方式。这不是装饰,是标记。”
“标记什么?”宵宫问。
没人回答。
神风打开系统记忆库,录入纹路图像,标记为待解密。他刚收手,耳边传来轻微震动。通讯器信号断了。
“屏蔽了。”他说,“雨林太密,传不出去。”
宵宫从包里拿出备用增幅器模块,递给神风:“重新校准试试。”
神风接过来开始调试。裟罗在周围布下雷楔预警网,三十米范围内的动静都能感知。
心海清点药剂数量:“还剩四瓶,防护时间两小时。如果连续作战,可能不够。”
柯莱坐在树根上闭目养神。她的斗笠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这片雨林会记住入侵者。”她忽然开口,“走得太急,会被它自己困住。”
大家安静下来。
神风调好增幅器,确认共振频率稳定。他抬头看前方。穿过这片林子,就是神庙外墙。一道刻满符文的石门立在远处,门缝里透出一点暗光。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泥。
“休息三十分钟。”他说,“然后继续前进。”
所有人都没动。他们看着那扇门,没人说话。
神风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刚才战斗留下的灰烬。
这时,柯莱的斗笠突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