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从设定集的封面上滑开，那页夹着晶屑的地方微微翘起一角。她没再看它，而是把椅子往前拉了半寸，膝盖碰到了蜷在地毯上的星瑶脑袋。
“准备好了吗？”她问。
晨曦把平板往腿上一放：“ppt加载完毕，知识点进度条百分之百。”
星瑶翻了个身，VR眼镜歪到鼻尖：“派蒙说——本场直播禁止走神！否则扣十颗摩拉！”
林晚点了下鼠标，直播软件弹出倒计时三秒界面。她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不讲cos技巧，也不聊特效怎么糊弄评委。”
屏幕亮起的瞬间，AR投影在客厅中央炸开一片雪雾。
雪花打着旋儿落下，凝成拱门状的冰廊，尽头是至冬国宫殿的虚影。柱头雕刻着六芒星纹，檐角垂着霜晶铃铛，风一吹，叮当两声像是游戏里丽莎技能前摇的音效。
“这是提瓦特大陆最冷的地方。”林晚抬手，一片雪花停在掌心，“但它的‘冷’不是温度，是一种制度设计。”
晨曦立刻举起提示板：【权力可视化·第一课】。
星瑶跟着蹦起来，举着发光画笔在空中划拉：“妈妈！你忘了说这里会响！”说着戳了下投影里的钟楼。
整座虚拟建筑猛地一震，钟声荡开一圈圈数据波纹。系统提示浮现在林晚视野角落：【元素频率偏移，建议手动校准】。
她皱眉，冰之核在胸口发烫。正要调频，投影突然扭曲，宫殿墙面像被揉皱的纸一样卷曲变形，雪花变成了乱飞的像素点。
“完蛋啦！”星瑶尖叫，“我的魔法粉撒太多啦！”
原来是她刚才偷偷把荧光颜料倒进了AR控制器的散热口，说是“给机器吃糖补充能量”。此刻设备过热报警，画面抖得像老电视收不到信号。
林晚没骂人，反而笑了：“正好。”她摘下耳麦，对着镜头说，“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当年我们做原神时天天遇到的bug现场。”
她双手交叠，低声念出一段指令代码。空气骤然降温，现实中飘起了细小冰晶，与投影中的雪花共振。扭曲的画面开始回正，宫殿轮廓一帧帧重建，连屋檐下那只本该静止的渡鸦都扑棱了一下翅膀。
“技术永远不可能一步到位。”她重新戴上耳麦，“就像至冬国的秩序，也是靠一次次修正撑下来的。”
弹幕刷过一排【草？这也能圆回来】【物理+数字双修？】【姐姐你是开发组诈尸了吗】
晨曦眼疾手快切出下一页ppt，标题是《执行官服饰纹样的三大原型》。林晚顺势讲解：“比如丝柯克肩甲上的螺旋纹，并非装饰，而是参照了北地古老律法碑的刻痕走向——每一道弯折，代表一项被废止的旧规。”
她刚说完，弹幕突然炸了：
【你说你是原神策划？证据呢？】
【别以为穿个战袍就能冒充内部人员】
【楼上+1，现在连小学生都会背设定集了】
林晚不慌，转头看向晨曦：“第217页。”
晨曦秒懂，翻到那张宗教体系解析图，放大局部。“看到这个倒钟符号了吗？它只出现在至冬国最高机密文件的水印里。而刚才妈妈提到的律法碑文结构，正是通过这个符号进行加密传输的。”
她又调出一张对比图：“这是官方去年发布的概念草图局部，这是我家书架上设定集的同角度扫描件——注意边缘磨损和墨迹反光，完全匹配。”
弹幕沉默两秒，随即爆发：
【我草真的一模一样】
【这细节连考据党都没挖出来】
【姐妹俩是不是偷了米哈游服务器】
星瑶趁机戴上VR眼镜冲进投影区，小短腿追着一只虚拟渡鸦跑：“我看到啦！那个字在发光！是不是因为我戴了高科技眼镜？”
她话音未落，整片雪幕忽然泛起微光，那些原本散落的六芒星纹自动排列，组成一行提瓦特古文。
林晚瞳孔一缩——那是她当年亲手写下的开发日志暗码，意思是：“当虚拟开始回应现实，便是镜像启动之时。”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弹幕已经疯了：
【这不是预设动画！系统不可能识别观众行为！】
【有人联动了真实元素力？】
【这他妈是现场编程还是通灵】
林晚迅速切换话题：“接下来我们讲鞋跟设计。”她抬起右脚，AR模型分解开来，露出内部压缩冰核结构，“很多人以为这只是为了造型，其实它是应急能源装置——在极端天气下可释放热能维持体温。”
晨曦补刀：“相当于随身带了个暖宝宝plus版。”
星瑶举手：“那我能装巧克力吗？融化了就可以喝！”
直播间笑声一片，质疑声悄然退潮。
最后一部分是神之心能量传导机制。林晚调出三维动图，刚讲到“双极共振会导致空间褶皱”，系统突然黑屏一秒。
再亮起时，粉丝数停在，增长曲线平得像被压路机碾过。她心里咯噔一下——差两百才能触发教育类内容推荐机制，难道这次白忙？
她看了眼时间，离直播结束还有三分钟。
“最后一个问题。”她对着镜头微笑，“为什么至冬国会用‘寒冷’作为统治语言？”
没人回答。弹幕静止。
就在她准备关播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平台首页推荐位空缺】
【教育类优质内容自动填补】
【粉丝值+1200】
屏幕上跳出新纪录：【当前总粉丝数：】
林晚松了口气，正要关闭程序，眼角余光扫过关注列表。
一个新账号静静躺在底部：
【苏然 | 原神文化顾问（认证）】
下面是一条评论：
“第217页的内容，可以继续讲。”
她手指顿住。
晨曦凑过来一看，脱口而出：“他认出水晶碎片的位置了？”
林晚没说话，只是慢慢翻开设定集。那页纸上的裂痕还在，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她记得自己昨晚把它夹进去时，还特意对齐了折角。
星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抱着发光玩偶嘟囔：“妈妈……那个人是不是也看过你的梦？”
林晚轻轻合上书。
她回头看了眼仍在运行的数据面板，苏然的账号状态显示“在线”，停留时长6分43秒，全程未发第二条评论。
晨曦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平板，屏幕定格在至冬国建筑剖面图。
星瑶蜷在地毯上，嘴里哼着派蒙的主题曲，VR眼镜滑到一边，脸颊贴着暖风机出风口。
林晚伸手关掉AR主控开关。
投影消失的刹那，最后一片虚拟雪花落在她的指尖，没有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