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盒里的冰碑裂痕还在微微发亮，林晚用一块深蓝色绒布将它半盖住，摆在茶几最靠边的位置。她没打算藏，也没打算炫耀——就像系统突然冒出来的坐标一样，有些事现在解释不清，不如先放着。
门铃响了。
晨曦从资料堆里抬头：“妈妈，是预约访客时间。”
星瑶已经跳下椅子：“我来开！我来开！派蒙说要礼貌迎宾！”
林晚刚想拦，门已经被拉开。两位穿正装的中年男女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工作人员，手里提着礼盒和摄像机。
“您好，林女士。”中国部长微笑点头，“我们没提前通报，打扰了。”
“不打扰！”星瑶举高手里的派蒙玩偶，“你们是来看‘世界原神日’筹备展的吗？今天有特供小饼干！”
日本部长弯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朋友，你就是那位用冰元素送樱花的小使者吧？”
“对！”星瑶挺胸，“我还教莉娜姐姐画跨文化眼妆呢！晨曦说我审美在线！”
林晚牵过两个女儿的手：“您二位一起来，倒是让我有点紧张。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该把岩盾技能演示一遍当迎宾仪式。”
“那可不行。”中国部长笑出声，“安保条例第十七条明令禁止在非备案场地释放高阶元素力。”
“但您上次地震时的操作，”日本部长接过话，“已被东京大学文化安全研究所列为‘民间应急协同典范案例’。”
林晚摆手：“那是母女档临时组队，晨曦控冰锁，我扛岩壁，星瑶负责喊‘启动元素爆发！’——纯属家庭作业实战化。”
晨曦推了推眼镜：“实际配合效率为87.3%，低于系统推荐阈值，需加强同步训练。”
苏然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传来：“林姐，直播后台已切至内网隔离模式，全程加密，只有评审委员会成员能看。”
“不用播。”林晚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今天不是发布会，是家常会客。”
中国部长环顾四周：墙上贴满各地玩家手绘的“丝柯克”形象，书架上摆着十几个不同肤色coser的合影，角落的投影仪正循环播放多语言直播片段。
“你这里不像工作室，倒像一座微型文化枢纽。”
“本来就是客厅改的。”林晚指了指沙发，“孩子们写作业、我改稿子、苏然远程开会，全挤一块儿。上回日本代表山本先生视频连线，看见星瑶穿着派蒙睡衣蹦出来，还以为我们搞行为艺术。”
日本部长轻咳一声：“他后来在内部会议上说，贵团队的‘去仪式化传播模式’，比任何官方文化交流项目都真实。”
“所以他终于承认丝柯克不是抄袭品了？”晨曦冷不丁插嘴。
“他写了三千字反思报告。”日本部长坦然道，“还主动申请调岗到青少年数字文化融合项目组。”
林晚挑眉：“这转变比胡桃说服钟离交遗产税还快。”
“但这次我们来，不只是为道谢。”中国部长正色，“文化部决定授予你‘民间文化传播特别贡献者’称号，并邀请你参与明年国家文化形象国际推广计划。”
林晚愣住：“我……只是个做cos服的妈妈。”
“可你让百万外国人学会说‘派蒙，我们走’。”日本部长从随行人员手中接过一个木盒，“这不是奖章，是我们文化厅定制的‘提瓦特之桥’纪念盘，上面刻着各国玩家提交的‘最喜欢的一句游戏台词’。”
盒盖打开，一圈细密文字环绕盘面，中心浮雕是一朵由风、火、水、雷、冰五种元素纹路交织而成的花。
“这是……”
“全球征集作品。”日本部长微笑，“第一名那句‘妈妈，今天的任务做完了吗？’，来自一位俄罗斯小女孩。”
星瑶凑近看：“她说的一定是晨曦那种学霸型妈妈！”
林晚眼眶有点发热，低头整理袖口。
中国部长忽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是软实力，但不必独自承担重量。我们，都在你身后。”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撞进心口。
她抬起头，正想说什么，晨曦已经翻开自己的手绘本：“部长叔叔，这是我做的‘丝柯克动作源流图谱’。”
她一页页展示：左侧是蒙德骑士剑术分解，中间穿插璃月传统武学步法，右侧则是融合能剧台步的改良版舞台动线。
“所有设计都有出处。”晨曦语气认真，“没有凭空创造的文化，只有重新组合的尊重。”
星瑶也不甘示弱，按下派蒙玩偶按钮。
“哒哒哒！中日友好，文化万岁！”玩偶蹦出双语语音，还自带小小闪光灯。
两位部长同时笑了。
“孩子才是最好的外交官。”日本部长感慨，“他们不懂政治，只懂好玩的事要不要分享。”
“所以我们拍张照吧。”中国部长提议，“就在这儿，不用摆官方姿势，自然点。”
摄影师调整机位时，林晚把保温盒往旁边又挪了半寸。
“别遮了。”中国部长看着那块露出一角的冰晶，“它也是成果的一部分。”
“可它还在变。”林晚低声，“昨晚它自己生成了一串坐标，指向埃及。”
“那就去。”日本部长说得干脆，“文化交流，本就不该止步于会议室。”
“但我们更希望你带着这个身份出发。”中国部长递上一份红头文件，“不是命令，是支持。你可以拒绝。”
林晚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面温润的纹理。
晨曦仰头：“妈妈，下次我们要去哪？”
“去让更多人知道，”她蹲下身，握住两个女儿的手，“同一个故事，可以有不同的美丽讲法。”
日本部长指着墙上的横幅：“‘世界原神日’，这个名字真好。不是谁主导，而是大家一起点亮的日子。”
“其实最初是星瑶起的。”林晚笑，“她说‘我们要办个节日，让全世界的小朋友都能一起过生日’。”
“因为我跟派蒙同一天出生！”星瑶骄傲地宣布。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保温盒缝隙中那道冰光忽然跳动了一下。
像是回应。
像是催促。
林晚站起身，将文件轻轻放在沙发上，没有立刻翻开。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世界原神日”横幅上，五个孩子的涂鸦笑脸泛着金边。
其中一个，是她在成都培训课上认识的混血女孩，画着猫耳和龙尾，写着：“我是提瓦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