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菲鲁那番尖酸刻薄、如同淬毒冰针般的话语,以及周围人群瞬间投来的、充满了审视与恶意的目光,并没有在苏沫的脸上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片盛开着圣洁睡莲的池塘边,清澈的眼眸如同古井,深不见底,将所有的恶意与嘲讽,都悄无声息地吸纳、沉淀,没有溅起半分涟漪。
她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多看那群如同斗胜了的公鸡般、洋洋得意的贵族女人们一眼。她只是平静地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宫殿。那从容不迫的背影,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种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的、孤高而强大的宁静。
这番超乎寻常的冷静,反倒让原本准备欣赏她失态模样的妮菲鲁等人,感到了一阵莫名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与不安。
回到那间只属于自己的、安静的宫殿里,苏沫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因为蒙受了天大的委屈而哭泣,更没有立刻跑去找拉美西斯,寻求庇护与安慰。她知道,在这场专门针对她个人名誉的、精心策划的舆论猎杀中,男人的庇护是最无力、也是最愚蠢的应对方式。那只会坐实她“以色侍君”的罪名,让那些恶毒的谣言变得更加可信。
她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吩咐阿尼娅任何人都不见。
房间内,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她没有点灯,任由自己被那层层叠叠的、温柔的暮色所包裹。她静静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尊沉思的雕塑。
她的心,此刻已经彻底地、完全地冷静了下来,如同极北之地的冰原,坚硬而清明。她的大脑,正在以一种超高速的方式,冷静地、条分缕析地,剖析着眼前的整个局势。
“谣言的核心是什么?”她问自己,“是‘不洁’与‘邪恶’。攻击的靶心,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根本——名节与清白。”
“谣言的目的是什么?”她继续深思,“不仅仅是让我身败名裂,更是为了动摇我的‘神女’根基,将我从一个‘智慧的贡献者’,打成一个‘带来诅咒的妖妇’。最终目的,是逼迫拉美西斯在‘纯净的王位’和‘肮脏的爱人’之间做出选择,从而彻底将我从埃及的权力中心驱逐出去。”
“推动这一切的黑手是谁?”苏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妮菲鲁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一把最好用的刀。真正握着刀柄的,必然是那个在朝堂上节节败退,不得不将战场转移至后宫的首席神官,阿赫摩斯。”
将所有的脉络都理清之后,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否认是没有用的。”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无比清晰地说道,“在这种精心构建的舆论场里,任何苍白的辩解,都只会被解读为心虚的掩饰。人们从来都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他们愿意相信一个异邦女子是不洁的,因为这符合他们对未知的排斥;他们愿意相信我是妖妇,因为这能为我的‘超常智慧’,提供一个他们能够理解的、最简单的解释。”
“所以,想要打破这个精心编制的谎言,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个更具冲击力的、更加无可辩驳的‘事实’,一个充满了‘神性’与‘慈悲’的、活生生的事实,去狠狠地覆盖它!将它碾得粉碎!”
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在她那颗融合了数千年现代智慧的头脑中,迅速地成形。
她睁开眼睛,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如同寒星般锐利而坚定的光芒。
“阿尼娅。”她开口唤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镇定力量。
“主人!”一直守在门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的阿尼娅,立刻推门而入。她的眼睛依旧红肿,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愤懑。
“主人,您……您没事吧?那些坏女人……”
“阿尼娅,别哭了。”苏沫打断了她的话,她看着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侍女,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却又带着强大力量的微笑,“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现在,去帮我办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主人!只要您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阿尼娅也绝不皱一下眉头!”阿尼娅看到主人非但没有消沉,反而斗志昂扬,她那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立刻挺直了腰板,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战士。
苏沫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眼神愈发柔和。
“没有那么严重。”她缓缓说道,语气清晰而镇定,“你现在,立刻就去。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去悄悄地打听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王宫里,上至贵族官员,下至工匠奴仆,谁家里有孩子生了重病。记住,最好是那种反复高烧不退,烧得迷迷糊糊,连神庙的祭司们请去做了祈福,喝了神符水,也依旧束手无策的。”
“找……找生病的孩子?”阿尼娅愣住了,她完全无法理解,在这个节骨眼上,主人为什么会下达这样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奇怪的任务。
“对。”苏沫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加重了语气,特意叮嘱道,“找到之后,不要声张。你要想办法,把那个孩子的具体病情,比如烧了几天了,有什么症状,还有他的家庭情况,父母是谁,平日里为人如何,都尽可能详细地打听清楚,然后立刻回来告诉我。记住,这件事,做得越快越好,越隐秘越好!”
虽然心中充满了无数的困惑,但出于对苏沫近乎盲目的信任,阿尼娅没有再多问一个字。她用力地擦干了脸上的残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主人!我明白了!我马上去!”
说完,她便像一只离弦的箭,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宫殿,娇小的身影迅速地融入了越来越浓的夜色之中。
***
阿尼娅的效率,远比苏沫想象的还要高。
仅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照亮底比斯的天空时,她便带着一身的露水和满脸的疲惫,以及一个令苏沫极其满意的消息,回到了宫殿。
“主人!找到了!找到了!”阿尼娅冲进房间,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兴奋地说道,“王宫首席乐师,塞赫美特大人的小儿子,才五岁大。听说三天前开始,就突然发起高烧,一直烧到现在,人已经烧得昏迷不醒,水米不进了!塞赫美特大人夫妇俩急坏了,请遍了底比斯最有名的医生,也去阿蒙神庙祈福了好几次,可那孩子的烧,就是退不下来!现在,整个乐师的府邸都快被愁云笼罩了!”
“首席乐师塞赫美特……”苏沫在脑海中迅速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她记得,那是一位技艺高超的里拉琴手,为人温和谦逊,在宫中颇有声望,他的妻子也是一位出身于书吏家庭的、知书达理的温婉女子。
目标……完美!
而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通过另一条更加阴暗的渠道,迅速地传到了妮菲鲁的耳中。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妮菲鲁怎么可能放过!
她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她所能影响到的所有贵族圈子里,大肆地、添油加醋地宣扬,这,正是那个异邦妖女苏沫所带来的“诅咒”,开始显灵了!
“大家看看!大家都来看看吧!”妮菲鲁在她那华丽的宫殿里,对着一群闻讯而来的贵族女眷们,用一种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语气,高声地煽动着,“那个妖女的邪恶力量,已经开始从她自己的身上,蔓延到我们纯洁无辜的孩子身上了!塞赫美特大人的儿子,就是第一个受害者!这正是阿蒙神对我们的警示啊!如果我们再不将那个妖女驱逐出去,烧死在火刑柱上,恐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精准地击中了所有为人父母者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软肋。一时间,整个王宫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惶不安之中。关于苏沫是“妖女”、“会给孩子带来厄运”的谣言,在妮菲鲁的刻意推动下,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股舆论的狂潮即将吞噬一切,就在塞赫美特夫妇俩已经彻底绝望,抱着他们那气若游丝的儿子,悲痛欲绝地来到宏伟的阿蒙神庙前,准备做最后的、也是最虔诚的祈福之时……
苏沫,出现了。
她没有乘坐华丽的轿子,没有带着任何侍卫,甚至连忠心耿耿的阿尼娅,都只是让她远远地跟在身后。她就那样,独自一人,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白色亚麻长袍,神情平静而肃穆,一步一步,从长长的神道上,迎着无数道复杂的、充满了敌意与恐惧的目光,缓缓地,走向了神庙前那片聚集了无数围观者的广场。
她的出现,瞬间便让原本嘈杂的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她那单薄、却又显得异常坚定的身影之上。
妮菲鲁正被一群贵族女子簇拥着,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她看到苏沫竟然敢在这个时候主动现身,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狂喜而恶毒的笑容。她认为苏沫是蠢到了极点,竟然主动跑来往枪口上撞!
“大家快看哪!大家看见了吧!”妮菲鲁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用她那尖利的声音,得意地向周围的人群大声煽动道,“那个妖女!她居然还敢出现在阿蒙神的神庙之前!你们看!她一靠近,我感觉连神庙之上那圣洁的光辉,都变得黯淡了!她就是厄运的源头!就是她,诅咒了可怜的孩子!”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充满了恐惧的骚动。许多人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仿佛苏沫身上真的带着什么可怕的瘟疫。
然而,苏沫却对妮菲鲁那如同疯狗般的狂吠,置若罔闻。
她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个已经被高烧折磨得面色通红、嘴唇干裂、进气多出气的可怜孩子身边。她看着那对已经哭得肝肠寸断的乐师夫妇,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片悲悯与澄澈。
她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孩子的额头。
“别碰我的孩子!”孩子的母亲,那位温婉的女子,此刻却如同护崽的母狮一般,尖叫着,一把打开了苏沫的手!
苏沫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她没有生气,只是抬起头,用她那双清澈无比的、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所有污秽的眼睛,静静地环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然后,她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都说我苏沫,是给埃及带来诅咒的妖女。”
“那么今天,就在这至高无上的、阿蒙神的光辉之下,在这众目睽睽之中,让我们所有的人,一同来见证!”
“就让众神,来亲自评判!我带来的,究竟是诅咒,还是……救赎!”
***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瞬间便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一直在旁煽风点火的妮菲鲁,都一时语塞。
苏沫不再理会任何人。她缓缓地在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身边,跪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做出一个庄严肃穆的祈祷姿势。
“阿尼娅。”她轻声唤道。
“主人,我在!”阿尼娅立刻从人群外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沉甸甸的包裹。
“将包裹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阿尼娅立刻遵命,将包裹打开。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神秘的符咒或者法器,而是一叠叠裁剪得整整齐齐的、干净到几乎发白的细麻布,一大陶罐密封完好的、散发着浓烈气味的棕榈烈酒,还有一个小小的水囊。
“这是要做什么?装神弄鬼!”妮菲鲁在一旁鄙夷地冷哼道。
苏沫完全无视她。她对着神庙的方向,用一种庄重而悠扬的、如同吟唱般的语调,高声祈祷道:
“伟大的生命之神,万物的守护者!我,您卑微的仆人苏沫,在此恳求您,降下您的神启,赐予我力量,去驱逐盘踞在这个无辜孩子体内,那名为‘热之魔’的邪恶魔鬼!”
说完,她便开始了她那在所有人看来,都神圣而奇异无比的“驱魔仪式”。
她首先让阿尼娅将那陶罐中的烈酒,倒出一些在干净的陶碗里,然后再兑入清澈的凉水。
然后,她取过一块干净的麻布,在混合了烈酒的凉水中浸湿,轻轻拧干,然后小心翼翼地、反复地,擦拭着孩子滚烫的身体。额头、脖颈两侧、腋下、手心、脚心……每一处地方,她都擦拭得极其认真。
(这是酒精擦浴,利用酒精蒸发吸热的原理,进行物理降温。)
妮菲鲁在一旁见状,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哈哈哈哈!大家快看哪!这个所谓的‘神启’,就是用酒和水给孩子擦身子!这算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巫术!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
然而,孩子的父母,那对已经濒临绝望的乐师夫妇,此刻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虽然不解,却选择了沉默,只是用一双充满了恐惧与期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沫的每一个动作。
苏沫依旧不为所动。在反复进行物理降温的同时,她又取过那个小小的水囊。她事先已经在温水里,悄悄地兑入了一点点的食盐和蜂蜜。
她用一把小小的铜勺,小心翼翼地撬开孩子那因为高烧而紧闭的牙关,将那兑了盐和蜜的温水,一滴一滴地,缓慢而耐心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为了防止孩子因为高烧和无法进食而导致的严重脱水,并补充最基本的电解质和能量。)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庄重而低沉的祈祷词。在外人看来,她就仿佛是在进行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与神明沟通的神圣仪式。那份专注,那份虔诚,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渐渐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嘲笑声,渐渐地消失了。
质疑声,也渐渐地平息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白色的身影,和那个躺在地上的、命悬一线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时辰,对于焦急等待的人们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妮菲鲁的脸上,已经开始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坚信,苏沫这套装神弄鬼的把戏,很快就会宣告失败。到那时,她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贻笑大方的骗子!
然而,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
一直密切关注着孩子情况的母亲,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不敢置信的惊呼!
“天哪!他……他的脸……好像没有那么红了!”
众人闻言,立刻将目光聚焦到孩子的脸上。果然,那个孩子原本如同被火烧般通红的小脸,此刻的潮红,竟然真的肉眼可见地褪去了一些!虽然依旧苍白,但已经不再是那种吓人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颜色!
又过了一会儿,孩子的父亲,那位首席乐师,也激动地、颤抖着声音叫道:“他的呼吸……你们听!他的呼吸……比刚才平稳了好多!没有那么急促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沫依旧面无表情,她只是持续地、有条不紊地,重复着物理降温和补液的动作。
终于,在所有人的、紧张到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的注视之下,那个已经深度昏迷了整整三天的孩子,他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因为高烧而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睛。
他看到了守在他身边的、泪流满面的母亲。
他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却如同天籁般的、带着哭腔的呼唤:
“……妈妈……”
这一声“妈妈”,仿佛是一道划破黑暗的、最神圣的闪电!
瞬间,便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我的儿啊!”乐师之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把将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那积攒了三天三夜的恐惧、绝望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喜极而泣的、奔涌而出的泪水!
她抱着劫后余生的儿子,猛地转过身,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苏沫,毫不犹豫地,就磕下了此生最重、也最虔诚的一个响头!
“神女!您是真正的神女啊!您救了我的儿子!是您!是您将他从死神的手中夺了回来!您不是妖女!您是慈悲的化身!您是生命女神的使者啊!”
她的哭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便在人群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所有围观的民众,在亲眼目睹了这堪称“神迹”的一幕之后,他们心中所有的怀疑、恐惧与偏见,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轰然地粉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热的崇拜,以及……对自己之前愚蠢行为的深深忏悔!
“扑通!”“扑通!”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紧接着,便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一般,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虔诚无比地,朝着苏沫的方向,跪倒在地!
“是我们错怪了神女!我们真该死啊!”
“她不是带来诅咒的妖女!她是来拯救我们、拯救我们孩子的生命女神啊!”
“惩罚那个污蔑神女的毒妇!是她!是她一直在用恶毒的谣言蒙蔽我们!”
人群的怒火,在短短的一瞬间,便找到了一个新的、也是最该被发泄的出口。那成百上千道充满了愤怒与鄙夷的目光,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利剑,瞬间便转向了那个策划了这一切、此刻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的女人——妮菲鲁!
她所精心策划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恶毒谣言,在苏沫所展现出的、这铁一般的事实“神迹”面前,不仅变得不堪一击,反而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用自己最愚蠢的行为,为苏沫那至高无上的“神性”与“仁慈”,打造了一个最完美、也最坚实的背景板!
妮菲鲁在众人那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的、鄙夷和愤怒的目光中,彻底地、惊慌失措了。她踉跄着后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在无尽的恐惧与羞辱中,狼狈不堪地,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