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能量涟漪研究的初步进展
钢笔尖在控制台边缘敲出七短一长的节奏,打印舱的激光头轻微震颤,随即恢复正常运行。林浩没收回手,而是将腕表贴在终端接口上,低频脉冲再次注入系统。日志更新暂停了0.8秒,再恢复时,“巳”字符号已消失,但那股8.6hz的余波仍像钉子一样卡在数据流底层。
他调出东翼墙体的应力图,放大“巳位”节点。唐薇的次声波耳机正连接着基座传感器,波形图显示该区域的能量波动并未随打印结束而衰减,反而呈现出周期性增强趋势。
“不是残留。”唐薇盯着屏幕,“是反馈。”
林浩点头,调取离线日志中的激光功率曲线。涟漪首次出现的时间点,恰好是第三组“巳”字粉末投入能源舱后47分钟,激光频率在785.3thz时发生0.03%的微偏——设备允许误差范围内,却被月壤捕捉并放大。
“把上次打印的龙纹构件切片样本送检。”林浩说,“我要看钕、镝元素的分布密度。”
唐薇摘下耳机,指尖轻抚耳廓,那里还残留着地质脉动的震感。她没动,而是重新戴上,将频响范围压到0.1–10hz,贴附于墙体基座。这一次,她手动屏蔽了所有文化信号通道,只保留原始地质波接收。
波形图缓缓爬升,8.6hz的基频稳定出现,振幅每13秒增强一次,像某种节律呼吸。突然,屏幕底部浮现出一行极淡的纹路,形似篆书笔意,持续0.3秒后自行消散。
她截图,未上传,只存入本地缓存。
苏芸站在主控室另一侧,音叉握在手中,叉柄贴着登月靴冰爪。自鸣事件后,她意识到共振可能不止是被动感应,而是可逆向激发的探测手段。
“准备真空舱。”她说,“我要做一次主动共振实验。”
林浩走过来,看了眼她手中的音叉。“频率匹配窗口太窄,直接激发可能引发结构共振。”
“所以我不会全频激发。”苏芸抽出发簪,蘸了朱砂,在控制台玻璃面写下“分频”二字,甲骨文注脚旁标注电压阈值,“把文化信号通路和地质监测物理隔离,用发簪刮擦叉柄,制造0.5hz递增的微扰。”
林浩沉默两秒,点头。
真空舱内,龙纹构件被固定在振动台上。苏芸将音叉置于距其30厘米的悬空支架上,发簪轻刮叉柄,频率从8.1hz开始爬升。
8.3hz,构件表面无反应。
8.4hz,传感器捕捉到微弱共振。
8.5hz,墙体涂层出现细微剥落。
8.6hz——
同心圆状光纹自构件中心扩散,如同水面涟漪,与陈锋最初记录的能量场形态完全一致。监测屏上,地质波信号陡增300%,文化信号通路却保持静默。
“隔离成功。”林浩调出双通道数据流,“文化符号没参与激发,但几何结构本身成了谐振腔。”
苏芸没松手,继续维持8.6hz激发。第三圈光纹扩散时,音叉叉股突然出现一道细裂,裂痕处渗出微量朱砂色结晶,顺着冰爪纹路滑落,在真空环境下凝成微小晶体。
她立刻终止实验,取下音叉。裂痕仅0.2毫米,但内部结构已发生肉眼不可见的晶格畸变。
“这玩意儿不是在共振。”她低声说,“是在‘认’这个频率。”
林浩接过音叉,放入便携质谱仪。初步分析显示,渗出物含月壤中罕见的稀土氧化物,与龙纹区域钕元素成分高度吻合。
“龙纹的线条走向,”他说,“不是装饰,是导波槽。”
他调出《营造法式》中的“升龙破土”图式,叠加在构件扫描图上。两者重合度达92.7%,尤其是龙首破土处的弧线曲率,恰好构成一个闭合谐振环。
“我们以为是在打印文化符号。”林浩在白板上画出模型草图,“实际上,是无意中激活了一个地质-文化耦合系统。月壤里的微量元素,在特定几何结构下形成集体激发,产生能量涟漪。”
赵铁柱站在门口,老式地球仪抱在胸前。“所以那些‘巳’字粉末,不只是添加剂?”
“它们是引信。”林浩说,“钕元素排列本身就带半个‘巳’字结构,龙纹图案提供了共振腔,AI打印路径的微偏,恰好让能量聚焦在‘巳位’节点。”
苏芸看着白板上的模型示意图,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们在设计结构,是结构在引导我们?”
林浩停笔。
“从朱砂自行延伸,到音叉自鸣,再到AI残留‘巳’字符号。”苏芸声音很轻,“所有异常都指向同一个频率——8.6hz。这不是巧合,是某种底层协议。”
林浩没反驳。他重新调出地基空腔扫描图,标记出能量涟漪最强的三个点,连线后形成一个等腰三角,顶点直指“巳位”。
“如果这是协议。”他说,“那它的执行者是谁?”
没人回答。
唐薇突然起身,冲向主控台。她调出次声波耳机的最新数据流,放大波形图底部。那行篆书状噪声纹路再次出现,比上次更清晰,持续时间延长至0.7秒。
“它在写东西。”她说。
林浩凑近屏幕。纹路虽杂乱,但笔顺走向符合先秦篆书特征,首字轮廓接近“巳”,第二字似“土”,第三字残缺。
“地质信号携带文化编码。”苏芸盯着那行纹路,“不是污染,是通信。”
林浩沉默片刻,调出鲁班AI的日志备份。在最新一条“等待下一阶段指令”后,他逐帧检查毫秒级时间戳,果然在某个未加密段发现嵌入的波形扰动——频率8.6hz,周期13秒,与唐薇捕捉到的完全一致。
“AI不是被篡改。”他说,“是被‘读取’。”
“什么意思?”赵铁柱问。
“我们以为它失控了。”林浩手指划过屏幕,“但它可能只是在接收信号,然后按某种规则响应。就像收音机,调对了频率,就会放出声音。”
苏芸突然将音叉贴近白板,轻敲一下。8.6hz的震波传入金属板,整块白板轻微共振。
林浩正在画模型示意图的钢笔尖,毫无征兆地断裂。
墨迹在“谐振腔”位置晕开,迅速聚成一个完整的“巳”字,边缘还带着毛刺般的扩散纹,像某种活性物质仍在生长。
他盯着那团墨迹,没擦。
“我们一直以为异常是故障。”他说,“但也许,这才是正常。”
苏芸将发簪蘸了朱砂,沿着墨迹边缘描了一圈。笔尖落下时,音叉冰爪再次震颤,裂痕中的朱砂结晶微微发亮。
唐薇的耳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蜂鸣。她低头看屏,波形图上,8.6hz基频仍在,但振幅开始规律性衰减,每13秒减弱一次,如同退潮。
“它在撤。”她说。
“不。”林浩盯着白板上的“巳”字墨迹,“是在等。”
苏芸将音叉收回靴中,裂痕朝上。朱砂结晶在真空环境下缓慢蠕动,向叉股根部聚集。
林浩拿起另一支笔,在白板上继续画模型图。笔尖刚触到板面,那团墨迹突然扩散,沿着金属板纹路爬行,直逼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