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东郊，废弃采石场。
通往山下的土路被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堵得严严实实。
豹哥靠在一辆车头，嘴里依旧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夜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他身后，两个手下正用铁锹在地上挖着一个深坑。
不远处，魏长青瘫在地上，手脚被反绑着，嘴里塞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他浑身抖得像筛糠，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散发着难闻的骚臭。
他看着那个越挖越深的坑，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他想求饶，想说自己可以为赵家做事，想说自己有很多钱。可嘴被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坟墓，被一锹一锹地挖成。
豹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分。
他吐掉嘴里的烟，走到坑边看了看深度，点了点头。
“行了。”
两个手下停下动作，走到魏长青身边，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坑边。
魏长青剧烈地挣扎起来，双脚乱蹬，身体扭动，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豹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魏大师，别怪我们。”他的声音很平，没有波澜，“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想耍小聪明。”
他伸手，拔掉了魏长青嘴里的布。
“啊——！饶命！饶命啊！”魏长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尖叫，“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豹哥没理会他的哭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他捏开魏长青的下巴，直接灌了进去。
魏长青呛咳了几声，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这是四爷特意为你准备的。”豹哥淡淡地说，“无色无味，法医也验不出来，只会判断为突发性心梗。你下辈子投胎，记得眼睛放亮点。”
说完，他站起身，挥了挥手。
两个手下不再犹豫，将软成一滩烂泥的魏长青推下了土坑。
“埋了。”
铁锹铲动泥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
林凡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他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六点半。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毕，走进厨房。
苏晚晴昨晚受了惊，需要好好补一补。他从冰箱里拿出小米和红枣，淘洗干净，放进砂锅里，小火慢熬。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米香和枣香混合在一起，让这间还带着冷意的屋子，渐渐有了烟火气。
七点半，苏晚晴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她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衣，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少了几分平日里女总裁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醒了？正好，粥快好了。”林凡端着一碟小菜从厨房走出来。
“好香啊。”苏晚晴走到他身边，从后面轻轻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你起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林凡拍了拍她的手，“去洗漱吧，吃完饭送你去公司。”
“嗯。”苏晚晴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怎么了？”林凡察觉到她的异样。
“林凡，”她的声音闷闷的，“昨晚……谢谢你。”
虽然他用“岔气”来解释，但她心里清楚，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那种阴冷刺骨的痛楚，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凡转过身，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苏晚晴看着他，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早餐的气氛很温馨。
两人正吃着，苏晚晴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
【今晨，一辆失控轿车在云顶山庄附近盘山公路坠崖，司机当场死亡。据悉，死者为一名外地来江城的魏姓男子……】
苏晚晴只是扫了一眼标题，就划了过去，继续小口喝着粥。
林凡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在那条新闻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给苏晚晴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
“多吃点蔬菜。”
“哦。”
……
同一时间，江城cbd，周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周文斌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蓝山咖啡。他约莫五十岁年纪，保养得极好，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而深沉。
他的助理，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练男人，正站在他面前，低声汇报。
“董事长，我们的人去确认过了，死的就是魏长青。车被动过手脚，刹车失灵，现场处理得很干净，警方已经初步定性为交通意外。”
周文斌用杯盖轻轻撇着咖啡的浮沫，没有说话。
助理顿了顿，继续说：“我们查了昨晚云顶山庄附近的监控，赵四海的人在十一点左右就封锁了通往山庄的所有路口。魏长青应该是被他们带走处理的。”
“赵四海……”周文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他倒是成了别人手下的一条好狗。”
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
“那个林凡，有消息吗？”
“还在查。目前只知道他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实习生，孤儿，背景简单得像一张白纸。但……能让赵四海这么不计后果地替他办事，背景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周文斌的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能破了魏长青的咒，还能反过来给他一个警告，这种手段，可不是一个普通实习医生能有的。”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
“那个姓魏的废物，死了就死了。但赵家那块地，我志在必得。还有那个养魂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去，给市局的李局长打个电话，就说我晚上请他吃饭。”周文斌转过身，重新坐回椅子上，“另外，派人盯紧那个林凡，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既然术法没用，那就换个玩法。”
“是，董事长。”助理躬身退下。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周文斌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目光却落在了“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这几个字上。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变得愈发幽深。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过江龙，一条摇着尾巴的看门狗。
这江城，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