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老那如同发现稀世奇珍般的灼热目光，以及那句“愿以五颗凝金丹相换”的惊人之语，虽被云芷真人当场回绝，但消息却不胫而走，如同在素女宗本就暗流涌动的湖面上，又投下了一块巨石。
凝金丹！那可是能增加筑基修士三成结丹几率的神丹！对于无数卡在筑基大圆满、蹉跎岁月的修士而言，无异于逆天改命的机缘！吴长老竟愿以此等重宝，只为换一个炼气期的弟子？！
一时间，“楚瑶光”这三个字的分量，在众多弟子乃至部分长老心中，陡然变得不同。
之前，她或许只是“运气好”、“基础扎实”、“有点小聪明”的真传师妹。落云山谷和宗门遴选的表现，虽令人震惊，但尚可归咎于其特殊的“太阴素体”和卓绝的战斗天赋。
可如今，连丹霞峰以眼光挑剔、脾气古怪着称的吴长老，都对其在灵力操控（尤其是阴寒属性）上的天赋给出了“丹道奇才”的评价，甚至不惜以凝金丹相诱！
这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修行界什么最珍贵？天赋！尤其是这种肉眼可见、连金丹长老都为之折服的顶尖天赋！
这意味着，只要不中途夭折，此女未来成就，至少也是金丹起步，甚至……元婴可期！
一时间，凌绝所处的听竹小筑，虽因云芷真人的禁令和其自身愈发冰冷的气场而无人敢轻易打扰，但暗中的关注和议论，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听说了吗？丹霞峰的吴长老，想用五颗凝金丹换楚师姐！”
“我的天！五颗凝金丹！楚师姐这‘身价’也太恐怖了吧！”
“难怪她修炼那么快，指点人那么厉害，原来天赋高到这种地步！”
“以前还以为她只是运气好，现在看来，是我们有眼无珠啊……”
各种羡慕、嫉妒、敬畏、讨好的情绪，在宗门内弥漫。连带着，之前那些曾受过凌绝指点、或用资源换取过指点的弟子，地位都隐隐提升了一些，被人高看一眼。苏小茹等人走在路上，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而凌绝，则对这一切外界纷扰置若罔闻。
他盘坐于听竹小筑静室之内，身前摆放着那块鸽卵大小的玄阴玉髓，以及那株三百年份的寒雾草。丝丝缕缕精纯的太阴之气和草木寒性，被他以《太阴噬灵篇》缓缓吸纳，融入经脉，滋养着那丝深藏的本源，并尝试着凝练那一缕愈发清晰的“太阴真煞”。
有了玄阴玉髓这等宝物的辅助，修炼速度果然大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精纯、凝练，那冰魄之力中蕴含的“煞”意也越来越明显，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蚀与冻结特性。
吴长老的看重，在他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对自身灵力，尤其是阴寒之力的掌控，源于凌绝那超越此界的神魂本质和对能量规则的深刻理解，自然远非此界寻常天才可比。这所谓的“丹道天赋”，不过是他冰山一角的展现罢了。
“看来，这‘丹道奇才’的名头，似乎比‘战斗天才’更好用一些。”凌绝意识中冷静地分析着。战斗天赋易招致忌惮与挑战，而丹道（或者说灵力操控）天赋，则更容易引来拉拢与投资。这对他获取资源，更为有利。
他决定，在五宗小比之后，可以去丹霞峰走一趟。并非真要投身丹道，而是借此平台，接触更高阶的丹方、灵火以及……更多稀有的阴寒属性灵材。丹霞峰作为宗门资源重地，想必库存不会让他失望。
就在凌绝潜心修炼，规划未来时，慕容瑾再次来访。
这一次，他的神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复杂，看着凌绝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楚师妹。”慕容瑾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少了几分以往的亲近自然，“奉师尊之命，将此物交予你。”
他递过来一个样式古朴的储物戒指。
凌绝接过，神识探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戒指空间不大，但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五百块**中品灵石**，灵气氤氲，远非下品灵石可比。旁边还有三只玉瓶，瓶身上贴着标签——“**雪魄丹**”。这是三品丹药，对于冰属性修士稳固境界、滋养神魂有奇效，价值不菲。除此之外，还有一柄通体莹白、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短剑，剑身隐有流光，赫然是一柄**上品法器**级别的“**冰晶剑**”！
这份“赏赐”，远远超出了一个炼气期真传弟子正常所能获得的资源份额！即便是为了五宗小比，也显得过于丰厚了。
“师尊言道，你既身负宗门期望，前往小比，便不可弱了声势。这些资源，助你稳固修为，提升实力。”慕容瑾解释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另外，师尊叮嘱，小比之时，当以宗门利益为重，个人得失为轻。你的天赋……宗门寄予厚望，望你好自为之。”
凌绝瞬间明白了。
这份厚赏，既是投资，也是……**安抚与告诫**。
云芷真人用实实在在的资源，表明宗门（或者说她本人）对他的重视和培养之意，同时也在提醒他，他的天赋和未来已与宗门绑定，行事需以宗门为先，莫要生出其他心思，尤其是……被丹霞峰那样的“糖衣炮弹”所诱惑。
“弟子，谢过师尊厚赐。”凌绝收起储物戒，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定不负宗门与师尊期望。”
慕容瑾看着他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心中滋味难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师妹了。面对如此重赏，她竟能如此平静？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师妹，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凌绝抬眼看他，目光幽深：“大师兄所指何事？”
“一切。”慕容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的修炼速度，你的战斗方式，你对灵力的掌控……还有，你似乎对宗门传承，并无太多……热忱？”他问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
凌绝与他对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弟子所求，无非是力量的真谛，是超脱的彼岸。宗门传承，师长指点，皆是路径，而非终点。弟子感念宗门与师尊庇护栽培之恩，自当尽力回报。但弟子之道，需由弟子自行探索、印证。”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承认了宗门的恩情，也明确表达了他不会完全依附于任何势力或传承，拥有独立道心的意志。
慕容瑾怔住了。他从未在一个炼气期弟子口中，听到过如此……“狂妄”却又透着无比坚定道心的话语！自行探索大道？这需要何等的自信与魄力？
他看着凌绝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眸子，忽然间明白了。这个师妹，她的眼界，她的野心，早已超出了素女宗，甚至可能超出了这片天地。
她并非对宗门没有归属，而是她的舞台，注定更加广阔。
“我……明白了。”慕容瑾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某些纠结似乎也随之释然。他深深地看了凌绝一眼，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却多了一份郑重：“师妹之道心，为兄佩服。五宗小比，放手施为便是。宗门，永远是你的后盾。”
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背影似乎比来时轻松了一些。
凌绝看着慕容瑾离去的方向，眼神微动。
看来，这位大师兄，也并非完全不能沟通。
他低头，看着手指上那枚崭新的储物戒，感受着其中丰厚的资源。
云芷真人的投资，他收下了。
这份“期望”，他也会“适当”地回报。
但他的道，他的路，绝不会被任何“期望”所束缚。
仙子的“身价”暴涨，带来的不仅是资源，还有更深的羁绊与审视。
但这又如何？
他凌绝，何曾惧过？
正好借此东风，乘风而起，去看看这女频世界的巅峰，究竟是何等风景。
他重新闭上双眼，玄阴玉髓的冰凉气息萦绕周身。
当务之急，是尽快消化这些资源，将修为提升至炼气八层巅峰，甚至尝试冲击九层。
五宗小比，他需要以更强的姿态，去会一会那些所谓的……天骄。
顺便，看看能不能再“置换”到一些，真正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