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
“切……来了来了!”
“别鬼叫……”
……
我和颅母的对话快速而短暂,此时,我的肾上腺素在疯狂释放,整个人紧张到汗毛直竖。
十几公里外,体型硕大的母虫每跳一两公里就要爬行数十米,看似缓慢,实则给对手造成了极强的心理压力。
压力来自于锁定,不单只颅母,连我这个主人也一并被死死盯住,母虫不会说话,但它的意思我能感知到:
放弃幻想,乖乖受死!
“狼哥,后面也被堵死了,该死的母虫肯定下了命令。”
颅母频频回头,它感觉到如山般的威压,我又如何能浑然不觉?
只是身后的驮蛋尸蟞并不敢太过靠近,它们怕母虫远甚于怕我,奈何母虫已经下达了围剿令,尽管恐惧,也要执行。
“狼哥快点啊!还等什么?”
颅母看到我往沙土下埋瓶子,具体数量不详,它认为现在是时候把瓶子引爆,如此至少能让身后不断抵近的虫群稍稍远离些。
“嗯……”
我在等母虫的最后一跳,这厮力气似乎越来越小,不知是伪装还是真的力有不继。
区区十来公里,它磨蹭了八分钟,如果我执意要跑的话,真怕把它累死在半道。
“来了,快快快!”
颅母如此畏惧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推测这应该属于同类的碾压,而我这个实力层次比它还低一阶的人类反倒淡定得多。
“好,就现在!”
母虫已经起跳,按照它之前的跨越距离,差不多会在距我两百米左右落地,而那周围,我起码放了三瓶没加料的阴河水。
它从容逼近,似是知道我逃无可逃,忍不住流露出一副猫戏老鼠的胜者姿态。
然而,就在它开始下坠的终极时刻,下方灰绿色沙地上,突然冷不丁迸开了三大坨水渍,而那里,正是它的落脚之地。
一只鬼玉瓶容积一千个立方,只需要两瓶,就能轻松将一个标准游泳池灌满。
现在三只同爆,巨量阴河水在我的蓄意约束下形成了一坨圆圆的水垫,直径六十米,宛如一面标靶,静静等着‘炮弹’的坠落。
噗通……
母虫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不妙,但它收不住势,一头扎进了水里,但只不到一秒钟的瞬间接触便再度奋力斜刺着跃出。
它受伤了,极重!
至阴的阴河水,冻结的是灵魂,在鬼界,即便是强如屠勿禁之流的顶级鬼王也不敢轻易涉足阴河,你区区一杂牌尸蟞,又能有几分抵抗力?
“着!”
角色互换,自以为是猎人的母虫,此刻却成了我的猎物,而我并没想放弃之前的打击手段。
两支泛着星星点点金色光点的试管打着旋飞出,一支撞在母虫背部,另一支被它歪着脑袋一口叼住,并毫不犹豫的狠狠咬碎。
紫雾弥漫,金星灿烂,躯体变得僵硬的母虫没有撞到我,反而控制不住的冲向自己的子嗣群中。
“啊!大虫子完了……”
颅母顾不上问我为何要遁至被当做陷阱用的水垫里,它只顾呆呆看着母虫。
母虫真的完了!
不单只它,连它的子嗣也陷入了疯狂,但凡闻到哪怕一星半点那弥漫的紫雾,虫豸都将在瞬间变得暴躁无比极富攻击性。
这种场面是如此之骇人,颅母从前不懂,现在才知其凶险程度简直堪称变.态。
开玩笑,我这药剂一支都要三千万,妥妥就是在拿钱往死砸人,没点威力能行吗?
母虫确实够呛了,它庞大的身躯已然被小尸蟞们围着堆成了一座虫山,逃无可逃,我能感知到,它的几条足肢皆已断掉,口鼻外侧以及眼珠等处被撕咬的破烂不堪,想必就算不死,今后也无法再弹跳起来了。
不过,我不可能在这傻傻等着它嘎掉,时间宝贵,浪费是可耻的。
我开始推动水层向前,犹如小牛犊拉大磨,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突突直蹦。
太沉重了!
三千立方的阴河水,感觉像是三千吨钢铁,我只能勉强圈住水层边缘的一部分,所以推行时身后流出一溜溜不再受控制的水液,寒气四散,恍惚间我甚至以为这里就是鬼界。
还好,脚下沙地潮湿粘滑,它不但不吸水,还为我省了不少力。
“狼哥,我帮不上忙啊!”
颅母看到了我的挣扎,它想帮手,奈何毕竟是一只虫,修为虽高,体内藏着的能量却少之又少,可以靠速度狙杀单个目标,而无法像牛马那般移山搬海。
“不……需要!”
我气喘如牛,似乎很久没这么累了。
我习惯了投机取巧,靠蛮力或者凭血性做事,在我印象中少之又少。
上等人劳心,下等人劳力,我这种不上不下的,既劳心又劳力。
好在这团水肉眼可见的在减少,像是漏了好多个口子的水囊,不过,剩下的这些也够了!
腾腾腾……
我开始加速,此时的阴河水还剩一多半,它仿佛已经启动的蒸汽火车头,虽慢,但在快!
“虫子开始逃了!”
颅母扯开嗓子尖叫,水团的逼近,让驮蛋尸蟞群发生了剧烈骚动,大量虫子宛如麦田里的蝗虫,嗡嗡的向远处蹦去。
“不用管它们。”
我发了狠,两条腿狂蹬着地面,即使前方有岩石,也是一脚踹飞来不及绕道。
太臭了!
浓烈的臭气几乎让我窒息,我终于体会到白鬼当初的遭遇,有些臭真能把人腌入味。
噗噗噗……
尸蟞像遇到了火焰的小飞虫,只需碰到阴河水的蒸汽就足够其殒命,所以,天空中也不断有虫尸噼里啪啦的摔下来。
我这一场的杀戮属实有些过了。
截止到现在,我已经无法统计大概有多少虫子死于我手,如果它们真是苍蝇蚊子倒也无屌所谓,但这些玩意几乎清一色证道境层次,它们早就和逐鹿海里的巨鲨一样不属于凡物。
到了,母虫近在咫尺。
准确说,是包裹着母虫的那座虫山。
三米来高的虫山在这地底洞穴里是如此的突兀,驮蛋尸蟞和它们的老祖宗仍在疯狂中苟延残喘,丝毫没察觉到灭顶之灾已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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