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风雨欲来，质疑四起
林辰接下论坛挑战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江城乃至更广的范围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最先感受到压力的是辰瑶医馆本身。
第二天上午，医馆刚开门不久，前来看诊的患者队伍依旧排得不短，但气氛却与往日有些微妙的不同。队伍中，一些熟识的老病号看到林辰时，眼神里除了往日的感激和信任，还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担忧。
一位被林辰治好了老寒腿的大爷，抓着林辰开好的方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林医生，那个什么论坛……我儿子在网上看到了，说好多大专家都要去，还要辩论？您……您一个人去，能行吗？那些人说话可厉害了。”
旁边一位抱着孩子来看咳嗽的中年妇女也附和道：“是啊林医生，我邻居昨天还跟我说呢，说西医才是科学，中医都是老黄历，碰运气。您可千万要小心，别被他们欺负了。”
这些质朴的关怀和担忧，让负责维持秩序的楚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清楚地看到，当这些议论声响起时，队伍里一些初次来的患者，脸上也浮现出了疑虑和观望的神色。
更直接的压力来自网络。
午休间隙，夏晚晴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背景是她化妆间的镜子，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林医生，你看热搜了吗？还有几个本地的医疗大V，说话阴阳怪气的！”
林辰点开夏晚晴发来的链接。果然，本地论坛和几个社交媒体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相关话题。
一个认证为“江城某三甲医院主治医师”的博主发文：“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发展论坛在即，青年中医代表林辰引关注。勇气可嘉，但学术辩论非儿戏，需要的是扎实的科研基础和循证依据，而非个别‘神奇’病例。希望林医生能经受住真正学术的检验，而非仅靠舆论热度。” 下面评论区更是热闹，有支持的，但更多是冷嘲热讽。
“二十出头的中医代表？怕不是被推出来的流量明星吧？”
“坐等被打脸，中医那套阴阳五行早就该淘汰了。”
“听说他连正规医学院校的文凭都没有？这也能代表中医？真是笑话！”
“李总这次请了国外的约翰博士，那可是真正的学术大牛，等着看戏。”
这些言论虽然还没形成席卷之势，但那股不看好、甚至等着看笑话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显然，李总那边的舆论造势已经开始发力，目的就是在论坛开始前，先在舆论上削弱林辰的权威性，将他塑造成一个“不自量力”、“靠运气和炒作”的年轻中医。
甚至连医馆内部，也泛起了一丝微澜。
煎药房的学徒张明，一边看着火，一边偷偷用手机刷着那些评论，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旁边一个叫李娟的年轻护士，忍不住小声嘀咕：“网上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啊，林医生是厉害，可跟那些国外的大专家辩论……能赢吗？万一输了，咱们医馆会不会受影响啊？”
“瞎说什么呢！” 一声低斥从旁边传来，是负责药房管理的老师傅周伯，他瞪了李娟一眼，“林医生的本事你们没见过？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好自己的事！” 周伯是医馆的老人，对林辰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呵斥声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这一切，林辰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他没有去反驳网络上的言论，也没有在医馆内多做解释。他依旧按部就班地接诊，望闻问切，下针开方，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外界的风风雨雨与他无关。
只是，在为一个病情复杂的患者拟定治疗方案，需要查阅一些古籍时，他走进了秦雨烟的古籍研究室。
研究室里，秦雨烟正埋首在一堆泛黄的书册中，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手边还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将一些关键内容录入文档。她看到林辰进来，抬了抬头，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
“你也看到那些言论了？” 秦雨烟直接问道，语气里带着不满，“一群井底之蛙，根本不懂中医的博大精深。”
林辰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一本她正在整理的《伤寒论》古注本，翻看了几页，淡淡道：“他们不懂，所以我们才更要说。不说，他们永远以为中医只有‘大概’、‘可能’和‘经验’。”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秦雨烟正在整理的条文：“就像这条，‘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这不是模糊的经验，这是建立在严密逻辑和大量临床观察基础上的诊疗原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原则，用现代人能听懂的语言，清晰地阐释出来。”
秦雨烟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心中的那点焦躁忽然就平复了许多。她用力点头：“嗯！我这边又找到几个非常适合用来论证‘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的古代医案，数据详实，逻辑清晰，我整理好发给你。”
“辛苦了。”林辰微微一笑。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是苏沐雪发来的消息：“网络舆论已在监控，几个跳得最欢的账号背景正在查。需要时，可以随时进行舆论反制。另外，论坛现场的媒体名单我已拿到，会确保有我们的人。”
几乎是同时，江若彤也发来了信息：“李总雇佣的水军活动规律已初步掌握，论坛当日会场及周边的安保预案我已做好，绝不会让任何意外干扰到你。”
看着这些消息，林辰的目光越过研究室的窗户，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质疑、嘲讽、担忧……这些声音如同渐渐聚拢的乌云，笼罩在辰瑶医馆的上空，也压在每一个关心他的人心上。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李总和那些站在他对立面的人，希望用这些压力让他退缩，让他慌乱，甚至让他自我怀疑。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这些声音，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要走的路，要打破的那堵墙。
他轻轻吸了口气，胸腔中涌动着的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斗志。
世人多以声高为强，以众论为是。却不知，真正的力量，源于对道的坚守，源于指尖下确凿无疑的疗效。
三日后，那论坛之上，他便要让所有人看到，何为以一道，破万法。
他转身，对秦雨烟，也像是对自己说道：“继续准备吧。有些道理，只有在更大的舞台上讲，才有人愿意听。”
窗外，天色有些阴沉，似有山雨欲来。但医馆内，林辰的目光却如古井深潭，波澜不惊，唯有深处，一点星火，已开始灼灼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