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生从乡下,返回沧澜古城,踏入州府大院的那天。
烈日高照,毒日当头。
将赵贵生那张黝黑的脸,炙烤的每一寸皮肤,都翻涌着戾气。
当日下午三时,全州科级以上干部,被紧急召集至州府会议室。
赵贵生此番归来,毫无遮掩之意,也无需藏藏掖掖。
为了彻底收回身为苗侗自治州一把手的权力,掌控整个州府大院。
特意请来了省里的陆天渊,以指导工作的名义坐镇现场。
陆天渊为了助赵贵生一臂之力,更是带来了省里面的组织部同志,一同亲临会议。
有这两位省里来的大佬撑腰,赵贵生在会上,可谓意气风发,气焰嚣张。
身边的狗头军师程砚寒,更是狐假虎威,猛地一拍桌子。
在会议上,直言不讳地亮明了,此次会议的目的。
“即日起,凡与陈青云沆瀣一气者,不论职务高低,一律调离原岗。”
“愿意效忠赵书记的,官位照旧。”
“不过……”
程砚寒故意拖长声调,阴鸷的目光扫过会场,“州长张怀远同志除外。”
在赵贵生的授意下,程砚寒第一个将矛头,对准张怀远开炮。
直接给张怀远,扣上了一顶莫须有的罪名。
“张州长主政期间,苗侗自治州经济发展滞缓,群众反映强烈。”
“经研究决定,请张州长即刻下乡调研,实地考察民生疾苦。”
被突然发难的张怀远,脸色铁青。
他本以为,土皇帝嘉措三世倒台后,苗侗自治州能一扫阴霾。
自己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为这片土地的发展尽心尽力。
没曾想,赵贵生的到来,竟比嘉措三世还要嚣张跋扈万倍。
面对这凭空捏造的罪名,张怀远满心不甘,正欲开口反驳。
却被程砚寒以不容置疑的蛮横态度,放肆嚣张的打断。
“张州长,还请认清眼下的形势,陈青云已经死了,死在了岛国。”
“你现在的问题,不过是下乡调研而已,若再查出其他违法乱纪之罪,你可要负刑事责任。”
“难道张州长还想赖着不走,非要等哪天进了监狱才甘心吗?”
就在张怀远心如死灰、沉默不语之际,程砚寒的炮火仍未停歇。
程砚寒再度转向州纪委书记,还有水利局的,教育局的……
统统开炮。
但凡,曾在赵贵生到任首日的会议上,对赵贵生稍有微词的人。
此刻,皆被一一清算。
“赵贵生书记到任首日,你们不是定了诸多规章制度吗?”
“不许铺张浪费,严禁奢华装饰,这听起来是好政策,可也得分情况。”
“咱们苗侗自治州,就得把楼建得气派、装修得豪华,吃喝也得讲究。”
“这样才能彰显咱们苗侗自治州的实力,吸引更多商家来投资。”
“所以,之前那些不合时宜的规章制度,通通作废。”
程砚寒狐假虎威,以赵贵生的名义,在这会议室里。
公然推翻陈青云在沧澜古城,定下的诸多规章制度与政策。
不仅如此,程砚寒更是代表赵贵生大手一挥,当即就把好几人贬到偏远乡镇。
更有人,被塞进闲职部门,彻底边缘化。
席间,一位资历颇深的老科长实在忍不了,刚站起身想要争辩几句。
就见赵贵生事先安排好的壮汉,直接冲进会议室中。
一左一右架住老科长的胳膊,将老科长强行拖出会议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会议室里骚动渐起,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被赵贵生特意请来坐镇的陆天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各位同志,苗侗自治州是国家的、是组织的,更是人民的。”
“赵贵生书记此番人事调动,全是为了苗侗自治州的长远发展。”
“大家要是觉得赵书记的做法有问题,或是有任何不满之处。”
“都可以向省里来的这位,组织部的同志,进行反映嘛。”
陆天渊话音刚落,那位省里来的组织部同志,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虽然,这位同志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也未做任何表态。
可明眼人都清楚,这位同志今日现身此地,背后所代表的深意。
就这么一个眼神,让会议室里剩下的人吓得,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出。
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共事的同僚,像被丢弃的无用之物一般,被扫地出门。
赵贵生瞧着会议室里,其他人都耷拉着脑袋,没人再敢吭声。
顿时嚣张至极,傲气满满站起身。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没人提意见。”
“那就说明,认可我做的一切,觉得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苗侗自治州好。”
“往后啊,大家可得齐心协力,好好配合我工作哦……”
赵贵生的话音在会议室里落下,周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像是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权力清洗,敲打着沉闷而压抑的伴奏。
赵贵生望着眼前鸦雀无声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他要的,正是这效果。
恐惧这剂猛药,从来都是让人俯首帖耳的最好良方。
当那些无足轻重的角色被一一清理,赵贵生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刘诗雅与李晓萌。
这两人,是陈青云从临江区调来的嫡系。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用来牵制他的眼线。
如今陈青云已死,这两块碍眼的绊脚石,自然该被一脚踢开了。
但赵贵生并未在这场清洗大会上,直接向刘诗雅和李晓萌发难。
有些事,得关起门来谈。
毕竟,这两个美人胚子,可是整个州府大院里,最惹眼的存在。
陆天渊和省里那位组织部的同志,千里迢迢来给他撑场子。
他赵贵生,岂能不好好表示表示?
只有让这两位大佬舒心畅快,他往后在苗侗自治州,才能站得更稳。
在官场上才能走得更远。
也才能在殷家那里,得到几句重量级的美言。
想到这儿,赵贵生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油腻。
随着会议散场。
其他人陆续离开。
赵贵生脸上挂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目光像黏腻的蛛网般,在刘诗雅身上来回逡巡,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