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疯狂的欢笑浪潮席卷而来。
一群怪人如疯潮般涌来,肆意狂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扭曲的笑容,笑得异常夸张且失控,充满了疯狂与病态,眼窝深陷,血丝交加,仿佛被什么极端的信仰指引。
笑声从一个个喉咙里爆发出来,回荡在空中,尖锐疯癫,那笑声不再是人类的欢喜,更像是野兽的嘶吼,带着无法抑制的狂热与疯狂,像是某种无声的命令驱使着他们前进。
笑声在他们之间传递,彼此呼应,不断放大,充满了空洞的回响,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成百上千的人狂奔朝向眼前这座军事基地,那坚固的围墙和高耸的了望台也无法制止他们的脚步。
橙色的夕阳拉长了地面的影子,鲜红的血泊倒映着开心的笑脸。
小丑站在一滩鲜红的血液前,有模有样的打理有些杂乱的头发,血液在他脚底下蔓延,染红了他那双精致的皮鞋,但他满不在乎,一脚踢开碍事的狙击步枪,而后笑眯眯的来到抵抗者面前。
“哇哇,这位美丽的女士,恕我失礼。”小丑优雅的行绅士礼,让对面奄奄一息的娜塔莎面色冰冷,她没有多说,只是一脚将脚底的一颗手雷踢向这个小丑。
这个奇特的手雷,拉环处仿佛是一个野兽的利齿,正不断撕咬啃食,咔擦咔嚓的金属脆响好像猎手咀嚼吞咽的动静,小丑保持着他那张笑脸,轻而易举的接住飞来的手雷。
小丑看着眼前没见过的新奇玩意,让正常人惊恐不已的设计,在他看来出乎意料的天才,随着时间的流逝。
手雷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好像下一秒就会当场爆炸,将眼前这个小丑炸的死无全尸。
娜塔莎不明白眼前这个变态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伊文的炸弹威力恐怖至极,哪怕是一个平常的手雷,经过伊文的改装威力也会连翻数倍。
小丑笑眯眯的伸出手,对着手雷最喧嚣也最锋利的拉环处,在那张不断撕咬的金属血口。
小丑面不改色的将手指探入其中,金属利齿毫不留情的刺入小丑的手背,将他的左手咬的千疮百孔,鲜血不断下流。
手雷震动愈发强烈,就在即将炸响的前一秒钟,小丑露出更加开心的笑脸,他使劲一拉,拽出一根短短的细线,原本暴躁的手雷顿时一动不动。
小丑故作惊讶的笑个没完:“上帝啊!这个手雷竟然没有爆炸!看来神不愿意祂的天使过早的回到天堂。”
娜塔莎脸色有些苍白,大量失血后,她已经油尽灯枯了:“你……破坏了伊文的炸弹?”
小丑的嘴角咧到耳根子,他把玩着那颗手雷,好像在玩什么儿童玩具:“破坏?不不不,我只是让它……暂时停止爆炸,有趣的玩意,天才的作品,我都想认识认识设计这个玩具的人了。”
小丑的话说完,却没有听到娜塔莎的回复,他低头一看发现对方已经死了,有些不满的叹息:“又是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听人说话要听到底吗?”
说完小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军事基地,他将手雷随意的丢在一边,轰的一声突然炸响。
巨大的气流将他刚整理好的头发又吹乱了,不过小丑并没有在意:“那里好像还有人,让我们愉快的玩耍吧。”
小丑看着不断流血的左手,他笑着涂抹鲜血到自己鲜红的嘴唇上,然后迈着愉悦的步伐前往远方。
军事基地内林清寒也修也忙成一团,最后终于找到了通往停靠岸的下层楼梯,由于南部地势较高。
军事基地将一部分的山体掏空,形成一个人造溶洞,而不远处也能听见催命符一般的笑声。
“就在这里!”修指着楼梯,林清寒则看向基地正门:“他们已经到了,速度这么快吗?”
林清寒惊叹这些家伙的行动力,修看见有楼梯马上便顺着楼梯跑下去,林清寒也紧随其后。
经过一条不算长但十分狭窄的通道,二人终于来到了基地停靠岸,此时的水面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林清寒和修面面相觑,二人虽然着急但此时也无可奈何,可耳边若有若无的笑声暴露了有人还在追逐他们的风险,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林清寒听着笑声逐渐逼近,他轻叹一声:“不行,这样下去可能等不到潜艇了,你留在这,我先去拦住他们。”
林清寒刚转身,修一把抓住他:“不,你留在这我去。”
林清寒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的开口:“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我们没时间了。”
修抓住林清寒的手纹丝不动,他没有一点嬉笑:“你留在这里作用更大,我去拖住那些东西,多的不说,三四分钟没有问题。”
林清寒见修去意已决,他也不再强求,于是从豹皮囊内拿出一样道具,那是一把精致的短剑,剑身隐隐有着些许缝隙,奇怪至极:“这个给你,你应该用得上。”
修接过短剑,他有些好奇:“这是?”,林清寒没有丝毫停顿的回答他的问题:“地狱犬小队爆的装备,就剩这一个了,应该是好东西,你拿去用吧。”
修乐呵呵的把玩短剑,他空挥几次发出划破空气的轻响:“好东西,谢了!”,说完修头也不回的跑向那个向下的阶梯,准备为林清寒争取一些时间。
就在修走后没多久,林清寒的背后又出现一个脚步声,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只是听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不是修,是其他玩家过来了,应该就是一直在追逐他们的那个玩家。
“你是怎么过来的?”林清寒发出疑问,修明明刚刚过去把守通道,怎么还有人闯了过来。
背后的脚步一顿,那声音有些奇怪又好玩:“怎么过来的?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坐电梯啊。”
林清寒回过头,身穿紫色燕尾服小丑缓缓从阴影里走出,他的手指间捏着一张扑克牌,林清寒一愣,这地方还有电梯?
那修去守了个寂寞,不过林清寒并没有在表情上表露任何的情绪。
林清寒只是平静的询问,就像好朋友之间的闲暇聊天:“外面那些人是你弄得?”
小丑并没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的回答:“是的,是我的作品,是不是很有趣?”
“呵,我猜猜……你是通过城市的供水系统来达到你的目的。”林清寒看着眼前的小丑:“所以第一次全波段扫描之前,你没有任何动静,那时候你就在准备你的盛大计划了吧?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病毒能达到这种作用。”
小丑的笑容一顿,但转瞬间变得兴奋不已:“聪明,你是如何确定我通过水源传播?”
林清寒站在岸边,他轻蔑一笑:“病毒常见的传播途径就那么几种,呼吸道、消化道、接触、血液、性。”
“这种病毒竟然能够席卷全城,那只有呼吸道传播和消化道传播。”林清寒转过身,他注视着黄昏波光粼粼的海面:“我们刚好出生在东岸,呼吸那里的空气没有发现任何意外,也就排除了呼吸道传播。”
“消化道分为两类,不外乎食物与水,如果让我选,我也会选择水源。”林清寒静静的剖析小丑的手法:“因为食物的传播频率太低,不如水资源广泛快速,而且还能通过城市的水源系统快速扩散,好一步棋。”
啪啪啪……小丑听完后忍不住鼓掌称赞:“敏锐的洞察力,你是一个合格的选手,那么我也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我精心为死亡竞赛准备的作品,其名为——「狂笑」,是不是特别好玩?特别有趣?”
林清寒冷笑一声:“我听闻永恒世界有个臭名远扬的疯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菲利克斯。”
小丑却不因林清寒的嘲讽而失态,他也笑眯眯的回应:“疯子?所有天才都是疯子,不是吗?”
林清寒摇摇头没有回答,小丑却将视线投向林清寒眼前的海平面上:“从刚刚就在长篇大论,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拜托给点反应好不好?剧目的谢幕必须跌宕起伏才有趣。”
林清寒见小丑摸清了自己的意图并没有意外,他冷静的回答:“不需要,没有意义。”
小丑有些意外,但马上又恢复一副惊喜的表情:“哦!难道你要攻击我?请不要犹豫,马上动手。”
说完小丑还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等待着林清寒率先下手,但等了半天都没有都没有等到对方动手。
小丑明显有些扫兴,他撇撇嘴:“没劲。”
小丑还想继续开口说个没完,但眼前波澜不惊的海面忽然浮现巨大的气泡,海水好像煮沸了般不断翻腾。
海面下的阴影缓缓浮出,最初只是一个微小的隆起,像是沉睡在海底巨兽的脊背。
随着气泡与海洋的激荡,潜艇的轮廓也逐渐清明,它从海水中破浪而出,钢铁外壳闪烁着冷冽的光,就像一座巨大的钢铁浮岛,沉稳的漂浮在无垠的大海之上。
二人的目光同时被眼前这艘潜艇吸引,小丑对眼前的钢铁巨兽无比欣赏,而林清寒则是在观察潜艇的出口井。
就在这时,潜艇的出口井打开,里面爬出一个上身赤裸的大兵,再次重见天日心情都好了许多。
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正要开口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旁的小丑就通过行动打断了他的话。
小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他一个后撤投篮,精准无比的将手里的东西投进潜艇的出口井,他乐的不行,好像刚刚拯救了世界一样,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大兵和林清寒同时愣在原地,眼前这个小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人一点摸不透他的意图,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做出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
圆滚滚的球体在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在出口井,大兵吓得当场连滚带爬走出口井,一边跑一边还尖叫:“手雷!小心手雷!”
林清寒的手放在腰间的西格绍尔p226手枪,但凡小丑再有一点动作,林清寒都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小球忽地张开一个孔洞,一阵几乎无声的波动悄悄扩散开来,潜艇内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许多。
过了几秒,大兵发现小球没有爆炸,他松了口气向潜艇内部查看,此时正下方站着另一个大兵。
下方的大兵冷着脸,他攥紧拳头大声呵斥:“瞎嚷嚷什么!基地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面的那个大头兵也是一头雾水,他摇摇头:“暂不确定情况,等我一会。”
说完大兵站起身,他愤怒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你们究竟是谁?基地发生了什么事?黑石打过来了?”
“先生,你太激动了。”小丑笑眯眯的搓搓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眼前士兵的愤怒,他反而露出开心不已的欢笑:“我这有一个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说着小丑将指尖的扑克轻轻一扔,扑克又快又准如飞镖从大兵的眼前飞过去,大兵下意识的闪身躲过。
他刚扭过头,就看见一个类似玻璃弹珠的玩意飞到自己脸上,弹珠触碰到脸颊直接爆开。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甜味。
大兵捂着脸,他不明白刚刚小丑扔给他什么东西,他又惊又怒:“你做了什么!”
可没等他说完,他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露出诡异的笑容,小丑不语只是一味的微笑,等候着接下来的发展。
微妙的变化开始蔓延,出口井下方的大兵没等到上方的回复,他轻轻皱眉,随即不自觉的咳嗽一声。
其他大兵也逐渐有了反应,他们摸了摸脖子,似乎有点不舒服,然后,毫无征兆的。
出口井下方的大兵弯下腰,他竭尽全力的捂着嘴,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笑声像是某种从某种无形的开关里拉出来,毫无节制的开始爆发,仿佛他们突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幽默,但又不知道笑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