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市归来的喧嚣与烟火气，仿佛还残留在别墅的角落里，与今日窗外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春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雨丝轻柔地敲打着玻璃窗，晕开一片朦胧的水汽，将外界的世界模糊成一幅写意的水墨画。室内，却是一片与窗外潮湿清冷截然不同的温暖慵懒。
空气中弥漫着小白刚沏好的灵茶香气，清雅甘醇，与窗外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气息混合，形成一种令人心安的氛围。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客厅，驱散了雨天的阴霾。
在这惬意的环境中，三姐弟都放松地显出了部分原形——色泽各异的蛇尾自然舒展。小白和小玄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中间隔着一张精致的矮几，上面摆放着一副仙界象棋。棋子并非凡间木石，而是由各种灵气盎然的玉石或灵木雕琢而成，形态是栩栩如生的灵兽仙草——青龙为车，朱雀为马，玄武为炮，麒麟为相，蟠桃为兵，瑶草为卒……规则也比凡间象棋更为繁复玄奥，蕴含着阵法与天道至理。
小玄执黑，玄黑色的蛇尾沉稳地盘踞在软榻一侧，尾尖无意识地轻轻点地。他攻势凌厉，落子如风，金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棋盘，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指核心。他的棋路带着他一贯的风格，逻辑缜密，善于寻找对手防线中最细微的破绽，然后以点破面，发起致命一击。
小白执白，洁白如玉的蛇尾优雅地蜷曲在身边，宛如月华凝成的艺术品。她布局深远，看似闲散落子，实则早已在棋盘上织就一张无形的大网，步步为营，防守得滴水不漏。她淡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指尖夹着一枚洁白的，轻轻落下，便将小玄一波凶猛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哎呀！姐姐！吃他的啊！他那个位置明显是诱饵！小青慵懒地侧卧在旁边的柔软地毯上，青翠的蛇尾惬意地舒展着。她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把玩着小白洁白蛇尾的尾尖，红眸滴溜溜地在棋盘上转来转去，比下棋的两人还要激动。
小玄闻言，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小白则像是没听见，依旧从容地思考着，只是尾尖轻轻从小青手中抽离，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
弟弟！别信她的！她右边那个才是杀招！快回防！小青见小白不理她，又转向小玄，一副我才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说着，她的青尾悄悄探出，尾尖轻轻挠了挠小玄玄黑尾巴的侧面。
小玄的尾巴敏感地一颤，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二姐，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还是你姐！小青理直气壮地反驳，还冲他做了个鬼脸，我这是怕你被小白骗了！她心思深着呢！她的尾尖变本加厉地缠绕上小玄的尾尖，试图干扰他的思绪。
小白这时才轻轻开口，声音如玉石相击，清冷中带着一丝笑意：小青，你再嚷嚷，下次做甜点，剩下的边角料可就没你的份了。
小青立刻捂住嘴，瞪大了红眸，表示自己闭嘴了。但没过两分钟，看到小玄一步精妙的落子，她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凑到小玄耳边，用气音急道：好机会！将她的军！快！
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小玄耳廓，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小玄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耳根有些发热，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却没能完全躲开。他无奈地看了小青一眼，眼神里写着你又来了，但玄黑的尾尖却悄悄回应般地与她青翠的尾尖缠绕得更紧了些。
随着棋局深入，气氛越发松弛。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催生出浓浓的倦意。小青最先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原本把玩着两人尾巴的手也松开了。她慵懒地翻了个身，像是寻找最舒适的姿势，然后整个人贴上了小玄盘坐的身侧，双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那条玄黑色的、比她腰身还粗些的蛇尾，脸颊满足地蹭了蹭冰凉的鳞片。
嗯…弟弟的尾巴抱着最舒服了…她含糊地嘟囔着，青翠的蛇尾也无意识地缠绕而上，如同藤蔓般绕在了小玄的腰际，尾尖在他后背轻轻晃动着。
小玄正凝神思考下一步，感受到腰间和尾巴上传来的重量与缠绕，动作微微一顿。他低头看着小青像只树袋熊般挂在自己尾巴上，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纵容，原本准备落子的手轻轻放下，转而极其自然地抚了抚她散落在自己鳞片上的发丝。
另一边，小白也陷入了长考，无意识地用指尖轻叩着棋盘边缘。她那洁白的蛇尾轻轻摆动，尾尖不经意间扫过小青缠绕在小玄腰间的青尾，如同冰雪掠过翠藤。
小青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份触碰，抱着小玄尾巴的手臂收紧了些，青尾也缠绕得更紧，仿佛在宣告所有权。小白察觉到这一幕，淡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尾尖非但没有移开，反而更轻柔地搭在了小青的尾巴上，三条不同色泽的蛇尾在无人注意处交织成一幅亲昵的画面。
小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扬，趁着小白分神的刹那，落下一子，声音清朗：
小白回过神来，看向棋盘，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被小玄逼入了绝境。她微微蹙眉，仔细审视棋局，半晌，才轻轻吁了口气，将手中的放下，坦然道：我输了。
哇！弟弟赢了！小青被他们的对话惊醒，迷迷糊糊地抬头欢呼，仿佛赢的是她自己，那缠绕在小玄腰间的青尾得意地晃悠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小白的白尾也跟着轻轻晃动。
棋局暂告一段落，三人听着窗外连绵的雨声，气氛宁静而温馨。小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望着窗外的雨幕，眼神有些悠远，轻声道：千年前，好像也有这样一个雨天，我们在那个潮湿的山洞里，听着洞外的雨声，三个人挤在一起取暖。
小青立刻来了精神，接口道，语气带着怀念和调侃：对啊对啊！那会儿小玄还那么小一点点，原型也就手指粗细，下雨打雷就吓得直往我们怀里钻，瑟瑟发抖的，非要挤到我们中间，贴着才肯睡。她一边说，一边用脸颊蹭了蹭怀中小玄的尾巴，红眸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小玄听着姐姐们提起自己幼年的糗事，脸上并没有窘迫，金色的眼眸里反而漾开柔和温暖的光晕。他拿起茶壶，自然地给小白和小青已经见底的茶杯续上热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嗯，那时候是姐姐们护着我。现在不怕了。以后，换我护着姐姐们。话语平淡简单，甚至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其中蕴含的承诺与分量，却让小白和小青心中同时一暖。
小青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上却不肯饶人：哟，我们弟弟长大了，知道要保护姐姐了？那昨天在厨房是谁被……她话没说完，就被小玄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瞥了过来，想起昨天那差点失控的，她自己脸上也有些发烫，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只是用鼻子了一声，缠绕在他腰间的尾巴却撒娇般紧了紧。
小白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洁白尾尖轻轻拍了拍小青的尾巴，适时转移了话题，讨论起刚才那盘棋的几处关键。
稍作休息后，小青嚷嚷着三局两胜，非要再来一局。小白和小玄从善如流。
然而，这第二局刚开始没多久，窗外的雨声似乎带着魔力，加之室内温暖安逸，小青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她先是强撑着点评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脑袋一点一点，彻底枕在小玄的尾巴上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小玄感觉到尾巴上的重量，侧头看着小青毫无防备、依偎着自己尾巴沉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他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纵容和宠溺。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枕得更舒服些，连落子的动作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
她与小白继续对弈，但气氛明显变得更加静谧。小白落子愈发从容，偶尔抬眼看看枕着小玄尾巴熟睡的小青，再看看专注棋局却又下意识护着小青不让其滑落的小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玄虽然大部分注意力在棋盘上，但心神却不可避免地分了一部分在尾巴上。小青温热的呼吸透过鳞片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馨香，她那条青尾还霸道地缠绕着他的腰，尾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偶尔轻轻抽动一下，仿佛在做什么美梦。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某个角落异常柔软，连带着棋盘上杀伐决断的气势都收敛了几分。
小白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这份不易察觉的温柔，微微一笑，落下一子，轻声道：你让她些。
小玄抬眸，对上姐姐了然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却没有否认，果然在接下来的几步棋中，攻势缓和了不少。
最终，这第二局棋在小白的精心布局和小玄不着痕迹的下，以小白获胜告终。
唔……结束了吗？小青似乎被两人收拾棋子的细微声响惊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红眸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脸颊被小玄尾巴的鳞片压出了几道浅浅的印子，看起来懵懂又可爱。
嗯，结束了。姐姐赢了。小玄低声回答，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
哦……小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体一软，这次不是枕着，而是更紧地抱住了小玄的尾巴，整个人几乎都贴了上去，脸颊在他尾巴上蹭了蹭，找到个舒适的位置，含混不清地嘟囔：那……赢家……要请客……下次……话没说完，又沉沉睡去，这次连缠绕在他腰间的青尾都彻底放松，软软地垂挂在他身上。
小玄的身体微微一僵。
与刚才单纯的缠绕不同，此刻小青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尾巴上，紧密相贴的触感更加清晰、更加亲密，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身体的微微起伏。他下意识地想动，却又怕惊醒她，只能维持着姿势，连呼吸都放轻了，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措，看向小白。
小白看着这一幕，眼中笑意更深，她优雅地掩唇，也轻轻打了个哈欠，雨天的慵懒似乎也传染给了她。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声音带着倦意，我也有些乏了。
她说着，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也微微侧身，轻轻地、带着点依赖地，将头靠在了小玄的另一边肩膀上，而她那条洁白的蛇尾，则自然而然地缠绕上了小青挂在小玄腰间的青尾，如同冰雪覆盖翠藤，形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连接。她闭上了眼睛，轻声叹道：就这样歇会儿吧。
小玄彻底被包围了。
左边肩膀靠着清冷娴静的姐姐，右边尾巴被热情活泼的二姐紧紧抱住，腰间缠绕着二姐的青尾，而姐姐的白尾又缠绕在青尾之上……他被两位姐姐以尾巴为纽带，在中间，动弹不得。鼻腔里萦绕着小白身上清雅的冷香和小青身上活力的青草气息，肩膀上、尾巴上传来的重量与温度是如此真实而温暖。
最初的僵硬和无措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感如同温泉水般将他包裹。他缓缓放松下来，身体不再紧绷，甚至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白和小青都能靠得更舒服些。他低下头，看着紧抱自己尾巴沉睡的小青毫无防备的睡颜，又侧过脸，看了看靠在自己肩头小白宁静柔美的侧脸，金色的眼眸里仿佛落入了星辰，璀璨而温柔。
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小青颊边一丝调皮的发丝，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小青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抱着他尾巴的手臂收紧了些，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鳞片间，咕哝了一句模糊的梦话：弟弟……我的……
小玄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软得一塌糊涂。
而小白那边，似乎也觉得姿势不够舒适，她缠绕在小青尾巴上的白尾无意识地动了动，最终将两人缠绕得更紧了些。冰冷的鳞片相贴，却传递着熨帖的温度。
三条蛇尾，以最亲昵、最依赖的姿态，紧密地缠绕、交叠，仿佛生来就该如此，密不可分。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敲打出安眠的节奏。室内的茶香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三人交织的、平稳的呼吸声。小玄背靠着软榻，感受着来自两边的温暖与重量，听着姐姐们均匀的呼吸，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与满足。他缓缓闭上眼，也任由自己被这温馨静谧的氛围包裹，沉入了一场有姐姐们气息守护的、安宁的梦境。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调皮地跳跃在小玄的眼睑上。他率先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几乎令他窒息的甜蜜负担。
他发现自己彻头彻尾地成了姐姐们的专属抱枕兼靠垫。
小白依旧靠在他的左肩，但不知何时已经滑下来些许，头枕着他的臂弯，一条白皙的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胸口，而她那条洁白如玉的蛇尾，则依旧与小青的尾巴缠绕在一起，最终轻柔却牢固地环在他的腰间。
而小青更是变本加厉。她几乎整个人都趴伏在他盘踞的玄黑尾巴上，脑袋深深埋在他的尾根处，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敏感的鳞片，带来一阵阵麻痒。她那条青翠的尾巴则更加，不仅依旧与小白的一起缠绕着他的腰，此刻更是将尾尖嚣张地搭在他盘踞的尾巴堆上，将他得死死的。
小玄整个人被一白一青两条尾巴以及它们的主人以各种姿势在沙发软榻上，动弹不得。他垂眸，就能看到小白恬静美好的睡颜，长睫如蝶翼般栖息，呼吸清浅；稍微侧头，就能感受到小青依恋的蹭动。
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不耐与厌烦，只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与纵容。他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更轻，生怕惊扰了这清晨难得的宁静与亲昵。
直到阳光有些刺眼，小青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往他尾巴更深处钻了钻，手臂收紧，几乎整个人都要嵌进他盘踞的尾巴里。小白似乎也被光线打扰，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往他臂弯里缩了缩，寻求庇护，缠绕的尾巴也收紧了片刻。
小玄这才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用极其缓慢的动作，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盘踞的姿势和肩膀的角度，让怀里的二姐和臂弯里的大姐都能避开阳光，睡得更舒服安稳些。他甚至抬起还能勉强活动的那只手，轻轻拉过旁边滑落的薄毯，更细致地盖在小白和小青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躺好，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却让他无比心安的重量，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在姐姐们发丝和脸颊上跳跃的金色光斑，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这几乎是他们家的常态。无论夜晚开始时各自睡得如何规矩，清晨醒来，小玄总会发现自己被一白一青两条尾巴以及它们的主人以各种姿势在床上或者沙发上。而他，甘之如饴。
不知过了多久，小白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淡蓝色的眼眸里还氤氲着一层未散尽的睡意，朦胧而柔和。视线先是无焦点地落在近在咫尺的、小玄肩膀上衣料的细微纹理上，然后才缓缓上移，对上了那双正注视着她的、含着温煦笑意的金色眼眸。
她并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微微动了动倚靠着的姿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小玄的臂弯和身后盘踞的、坚实的蛇尾支撑里。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能看清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小玄立刻察觉到了臂弯里细微的变化，低头看来，金色的眼眸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清亮温暖，仿佛融化的蜜糖。他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低沉的微哑，像是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还早，姐姐再睡会儿。”
这声音仿佛带着魔力，驱散了小白最后一丝朦胧。她抬眼，对上他眼中毫无保留的温柔与纵容，那目光比窗外的阳光更让她觉得熨帖。她没有说话，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鼻音的“嗯”，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更放松地依偎回去，甚至无意识地将脸颊在他肩头那柔软的衣料上轻轻蹭了蹭，寻到一个更舒适的角度，重新合上了眼帘，唇角满足地微微弯起。她那条洁白的蛇尾，也与小青缠绕在一处的青尾更自然地贴合，传递着无声的安宁。
又过了一会儿，小青那边也有了动静。她先是无意识地在身下盘踞的、冰凉光滑的玄黑蛇尾上蹭了蹭脸颊，像只寻找热源的慵懒猫儿，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然后才不太情愿地、慢吞吞地抬起头，红眸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惺忪的睡意，正对上小玄早已等待多时的、含笑的视线。
“早啊，二姐。”小玄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晨间的静谧，语气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小青眨了眨眼睛，红眸里的迷蒙渐渐被清醒取代。她动了动，发现自己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赖在弟弟粗壮的尾巴上，手臂还抱着不放，青翠的尾巴更是理所当然地缠绕着他的腰。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因为阳光有些刺眼，又往那能遮光且冰凉的鳞片间埋了埋脸，含糊地抱怨，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什么时辰了……这阳光真讨厌，晃得人睡不着……”
她嘴里说着，一边象征性地动了动，作势要起身，动作却慢吞吞的，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
小玄看着她这赖皮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后背——或者说，是按在了她因为那敷衍的起身动作而微微松动的、缠绕在他腰间的青尾根部，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将她重新按回原处。
“别急，”他低声道，尾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笑意，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时间还早，光线是有点强，再躺会儿无妨。”
小青抬起眼，看了看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越来越明亮的金色光束，又低头对上小玄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温柔与纵容的笑脸，那点因为被阳光打扰而升起的小小不满，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她哼唧了一声，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重新舒舒服服地趴了回去，侧脸贴着他冰凉却让她安心的鳞片，闷声闷气地说，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娇气：“……哼，那就再躺一会儿好了。你这尾巴，倒是比枕头还舒服些。”
只是，那原本因为她作势起身而微微松开的、缠绕在他腰间的青翠尾巴，却不自觉地收拢得更紧了些，柔软的尾尖也无意识地在身下盘踞的玄黑蛇尾堆上轻轻蹭了蹭，划过冰凉的鳞片，透出几分心满意足的惬意和依赖。
小玄清晰地感受着腰间那收拢的、带着些许力道缠绕的青尾，低头看看臂弯里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唇角带笑似乎又沉入回笼觉的姐姐，再感受着盘踞的尾巴上二姐全然放松、紧紧依偎的重量与温度，一种被全然需要、全然信赖的饱胀幸福感，在胸臆间静静地、却无比有力地流淌、充盈。仿佛千年的时光，凝练成的就是这样一个个平凡却让他无比珍视的清晨。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阳光正好，将房间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岁月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安然静好。而他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贵的两个人，都以最毫无防备、最亲昵自然的姿态，依偎在他身边，缠绕着他，仿佛他们生来便是如此一体，密不可分。
这寻常至极、几乎每日都在上演的温馨画面，便是他心中最圆满的幸福，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