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刚踏回览山居院门，先没急着进玉舍，而是蹲在灵植田边绕了三圈。
青苗叶片上的晨露还凝着，灵椒干好好挂在竹架上，连之前被小黄啄出的半片灵果叶，都被青薇用灵气小心补了层护膜。
看来这二十几天青薇把家守得稳妥，没出什么乱子。
“主人！你可算回来了！”小黄扑棱着金翅膀从廊下冲过来，金喙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灵枣糕，“青薇姐姐说你在剑冢肯定饿坏了，特意烤了灵肉串，我帮你留了十串，藏在灶膛里温着呢！”
叶小天捏了捏它的金羽，指尖没沾到半点火星，才放下心：“没偷玩灵火？没啄灵椒苗？”
“绝对没有！”小黄立马挺胸，金眸瞟向灵植田，“就是……就是灵椒太香，我闻了三回，没敢碰！”
青薇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刚绣好的灵蚕丝帕，帕子上绣着株淡青色的静心草：“别逗它了，剑冢修炼还顺利？我听内门弟子说，里面灵气都淡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小天哪敢提葫芦吸灵气，玄木刀“寄生”金箍剑的离谱事，只含糊点头：“还行，突破到筑基十二重了，就是人多抢灵气，淡得快。”
他一边说，一边往练功室走，那本从薛荣虎手里骗来的《绝命刺杀术》，还得赶紧琢磨透。
坐在练功室里的聚灵阵上，墙角还飘着缕淡淡的静心草香。
叶小天从黑洞空间摸出拓印本，泛黄的纸页上，“绝命刺杀术” 五个字透着股凌厉的墨气，下面还歪歪扭扭写着薛荣虎的批注：“此术需蓄力三息，出剑必见血，擅破修士防御！”
“蓄力三息？还必见血？”叶小天翻了个白眼，指尖凝出缕淡金色灵气，顺着书页上的符文慢慢划，“难怪薛荣虎用着像大招，这理解简直是把绣花针当砍柴刀用。”
他把笔记本摊开，炭笔在纸上飞快写：“《绝命刺杀术》初解：非蛮力强攻之术，核心在分防，将对方防御拆解为十数道细微节点，每道节点刺半分，积少成多，待防御出现裂痕，再寻机破局。薛荣虎错在聚气一击，反耗自身灵力，愚不可及。”
写完，他起身走到练功室中央，摸出柄普通的玄铁剑，对着空气缓缓刺出。
第一剑只递出三寸，灵气集中在剑尖，像根细针似的轻点；第二剑偏左半寸，依旧是三寸力道；第三剑往下压了分，剑尖灵气微微震颤。
三剑下来，空中竟隐隐浮现出三道淡白色的气痕，像在无形的盾牌上扎了三个细孔。
“果然是这个理。”叶小天心里一喜，又连刺七剑，十道气痕在身前连成个小小的圆圈，中间的空气突然泛起丝涟漪，像薄冰要裂的前兆，“积十次小破防，就能让对方防御出现破绽，这才是绝命刺杀术的真谛，哪用得着蓄力三息？”
小黄趴在门口偷看，见他半天没出个狠招，忍不住嘟囔：“主人，你这剑也太柔了，跟青薇姐姐绣帕子似的，哪有刺杀的样子？”
“懂什么。”叶小天收剑，指尖划过玄铁剑刃，“对付硬壳子，得用细活。你以为万兽盟的弟子都跟薛荣虎似的，光会硬冲？”
正说着，青薇突然拿着张淡金色的传讯符走进来，眉头皱得紧：“刚收到宗门传讯，万兽盟要上门挑战了，来势汹汹。”
叶小天接过符讯，指尖注入灵气，一行行字迹瞬间浮现：
“万兽盟元婴老祖尹镇荒亲率使团，携两名金丹长老、十名精英弟子，七日后抵达青云宗演武场，他们邀请了天工阁金丹长老墨衍机为见证人；本次对赌金额增至一百亿中品灵石，还要求双方参赛弟子签订生死状，败者生死由胜者处置。”
“元婴修士？”叶小天心里一沉，混沌之眼下意识展开，却没从符讯上看出更多信息，“还带墨衍机当见证？上次对赌万兽盟耍赖，墨衍机可没说半句公道话。”
青薇坐在石凳上，指尖捻着灵蚕丝帕：“我听爷爷说，尹镇荒是万兽盟的护山大长老，御兽术出神入化，手里有头四阶巅峰的金鹏兽，连金丹后期修士都不敢硬接。这次带十名精英弟子，还提生死状，明显是想拿青云宗立威。”
叶小天摸出之前记《绝命刺杀术》的笔记本，又添了行字：“万兽盟动向：尹镇荒带队，墨衍机见证，百亿赌资逼宫，还签生死状，此战凶险，需加倍谨慎，绝不可暴露筑基十八重实力。”
刚写完，识海里突然传来葫芦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臭小子，元婴修士都来了，你那点家底够不够人塞牙缝？要不把玄木金箍剑拿出来亮亮？说不定能吓退人家。”
“你闭嘴。”叶小天在心里吐槽，“化神以下只能当极品短剑用，就凭这个能吓退人家？再说尹镇荒带金鹏兽，我这剑连鸟毛都劈不着。”
葫芦哼了声：“也是，那剑现在就是个摆设，还是靠你那乌龟壳战术靠谱，多叠几层防御符，打不过就跑，这才是谨慎修士的本色。”
叶小天没理它，转头问青薇：“宗门有应对法子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子送死。”
“有。”青薇点头，“长老会已经传讯，让剑冢出来的弟子都去主峰领物资，每位长老都会亲自指导弟子，还说……还说这次要是能立下大功，就是圣子人选的重要依据。”
“圣子？”叶小天挑了挑眉，这诱惑够大，难怪薛荣虎之前拼了命想往上冲。
第二日清晨，叶小天背着玄铁剑往主峰走。
沿途的弟子都在议论万兽盟的事，有人攥着新领的三阶符箓，有人背着刚到手的灵器，个个脸上又紧张又兴奋，圣子的诱惑，没人能抵挡。
九长老的竹屋前，文谲子正坐在石凳上煮茶，淡绿色的茶水在杯里晃着，飘着缕淡淡的竹香。
“师傅。”叶小天躬身行礼，目光落在石桌上的两个玉盒上，一个雕着兽纹，一个绣着符纹，看着就不是凡品。
文谲子把茶推到他面前：“剑冢修炼没出岔子吧？我听守山长老说，里面灵气淡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大事，就是人多，灵气耗得快。”叶小天没提葫芦的事，“这次来，是想听听师傅的安排，万兽盟来势汹汹，弟子怕应付不来。”
他没主动要宝物，谨慎修士从不伸手要东西，免得落人口实，还显得贪心。
文谲子笑了笑，把雕着兽纹的玉盒推过来：“这里面是三套三阶灵甲，分别是重型的玄铁甲、中型的灵蚕丝甲、轻型的云纹软甲，你实战时可根据对手换着用。还有这个。”
他又把绣着符纹的玉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二十张三阶防御符，符纸上的灵光浓得都快溢出来：“这些符是我托符堂的老友画的，能挡筑基十二重全力一击，你拿着防身。”
叶小天看着桌上的宝物，心里一暖，这远超他预期，他本来只想要两张防御符，没想到师傅直接给了这么多。
“师傅，这太贵重了……”
“拿着。”文谲子打断他，指尖捻着胡须，“你是我弟子，我不护着你护着谁？万兽盟的弟子个个擅长御兽，尤其是那个排名第一的林承御，手段狠辣，你得多做准备。实在打不过，别硬撑，保命要紧， 圣子名额再好，也不如小命金贵。”
叶小天把玉盒小心收进黑洞空间，跟地脉护身符、灵晶卡放在一起，这些都是保命的根本，容不得半点马虎。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阵喧哗，只见薛荣虎跟着四长老往丹堂走，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的红漆木盒，脸上很是得意。
“那是四长老给薛荣虎的元寿化功丹。”文谲子瞥了眼，语气平淡，“每粒能把一年寿元转成三层战力，延续三十息，一共十粒，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就怕薛荣虎输得太难看。”
叶小天心里一凛，十粒就是十年寿元，薛荣虎为了圣子名额，连寿元都敢赌？这也太急功近利了。
他摸出笔记本，又添了行：“薛荣虎获元寿化功丹十粒，此人急功近利，需防其战时失控，波及自身。”
从文谲子竹屋出来，叶小天没急着回览山居，而是绕到主峰货坊， 他得再买点实用的东西。
货坊里挤满了备战的弟子，三阶符箓、疗伤丹、灵甲碎片都被抢得差不多了。
叶小天好不容易找到个角落，买了五十粒一阶清心符，这玩意便宜还管用，误拿不心疼，十斤灵米糕，还有三坛醉云酿。
刚付完灵石，就听见旁边两个内门弟子在议论：“听说宗门花重金请了剑鼎山、丹灵谷、清虚观的金丹长老来当见证，这三宗可是正道前三，万兽盟想耍赖都难！”
“可不是嘛！剑鼎山的凌霄剑尊，那可是金丹后期的剑修，一把凌霄剑能劈山；丹灵谷的云芝仙子，丹术通神，据说手里有能活死人的还魂丹；还有清虚观的青符子，画的三阶符箓比符堂长老还厉害。 有这三位在，万兽盟不敢胡来！”
叶小天心里松了口气。
这步棋走得稳妥，有三宗压阵，至少万兽盟输了不敢像上次那样赖账，也算是给参赛弟子多了层保障。
回到览山居时，夕阳已经落了半边。
青薇正在院子里给小黄顺毛，灵植田的灯笼草已经亮了，淡绿色的光把院子照得暖融融的。
“买了什么？”青薇抬头，见他手里拎着个大储物袋，忍不住笑，“跟赶集似的，生怕不够用？”
“多备点总没错。”叶小天把灵米糕递给小黄，“万兽盟有元婴修士，还有十名精英弟子，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打不过，至少能跑得稳些。”
小黄叼着灵米糕，含糊不清地说：“主人别怕！我能喷火！还能驮着你飞！那什么金鹏兽，我一口离火就能把它羽毛烧了！”
叶小天揉了揉它的脑袋，没说话，他知道小黄血脉不一般，可面对元婴修士的灵宠，还是小心点为好。
夜里，叶小天坐在练功室里，把《绝命刺杀术》又翻了三遍。
他用灵气模拟了二十次刺杀，从刺出的角度、力道，到如何配合青影遁、神皮鞋的速度，都在笔记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次模拟时，他突然发现，要是把绝命刺杀术的“分防”和青藤刺的“吸灵”结合起来，每刺中对方一次，就能吸走一丝灵力，积少成多，说不定能慢慢耗死对手。
“这招稳妥。”叶小天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圈，“绝命刺杀术+ 青藤刺：刺防吸灵，步步为营，适合对付防御强、灵力厚的对手，如万兽盟排名靠前的弟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书页上。
叶小天合上书，摸了摸黑洞空间里的玄木金箍剑，虽然现在只能当极品短剑用，但好歹是神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识海里，葫芦打了个哈欠：“臭小子，别琢磨了，早点睡。明天万兽盟的飞舟就到了，养足精神才好打架，要是打不过，记得把我扔出去挡一下，我还能吸口对方的灵气。”
“滚。”叶小天在心里骂了句，却还是起身铺好被褥，谨慎修士从不熬夜，养足精神，才能在战场上多一分胜算。
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小黄打呼的声音，还有灵植田风吹过叶片的轻响，心里却没多少波澜。
万兽盟的百亿赌资、生死状，薛荣虎的元寿化功丹，三宗见证人的到来……这些都像一块块石头，压在青云宗每个人的心上。
但叶小天只想着两件事：一是通过比赛，查清来的这些人中，有没有杀害王佑爷爷的凶手；二是保住小命，别为了什么圣子名额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毕竟，谨慎修士的准则里，“活着”永远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