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采购的物资,心有余悸地回到山中暂居的洞穴。月光透过藤蔓缝隙洒落,映出众女关切的脸庞。
“二狗,你回来了!”玉娥最先迎上来,随即察觉到我的气息有些不稳,“你……没事吧?”
我将物资放下,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隐瞒,将今夜遭遇刘德柱所派阴娘子,一时不慎被她所困,以及她最终莫名放我离开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洞内一时寂静。众女脸上皆露出惊愕之色。
“她……她竟然放了你?”红袖媚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阴煞宗的人,尤其是那心狠手辣嗜杀成性的阴娘子,会如此好心?”
莲心沉吟片刻,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或许……她并非全然冷血。她搜魂时看到你的过往,触动了她心底某些……未曾泯灭的东西。”
玄花抽了抽鼻子,歪着头道:“我虽然不喜欢她身上的鬼气,但……她最后好像确实没有恶意了。”
玉娥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道:“二狗没事就好。看来即便是邪教之中,也未必全是十恶不赦之徒,这位阴娘子,或许本性并非如此。”
我们感慨一番,虽仍保持警惕,但心中对那阴娘子的观感,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然而,我们都未料到,此事引发的风波,远未平息。
与此同时,荒村行辕内。
阴娘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刘德柱面前,声音冰冷如常:“搜寻三日,未见王文远及其同党踪迹。彼辈隐匿手段高明,或已远遁。”
刘德柱坐在骷髅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骷髅头,脸上皮笑肉不笑:“哦?连师妹出马,都一无所获?看来那几只老鼠,确实滑溜得很啊。”
他看似相信了阴娘子的话,但那双淫邪毒辣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着她。他敏锐地察觉到,阴娘子今日的语气虽然依旧冰冷,但眼底深处,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死寂,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尤其是当她提到王文远名字时,那丝波澜似乎更为明显。
“有古怪……”刘德柱心中疑窦丛生。他生性多疑狡诈,绝不相信阴娘子会真的找不到人,更怀疑她是否与那王文远有了什么私下接触,甚至……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按下心中翻腾的恶念,假意宽慰道:“师妹辛苦了,既然找不到,那便算了。想必他们早已逃之夭夭。师妹暂且休息,容我再想他法。”
阴娘子不疑有他,微微颔首,便化作轻烟离去。
待阴娘子走后,刘德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召来一具初具灵智的亲信尸兵,低声吩咐道:“去,沿着她这几日活动的轨迹,给老子仔细地搜!尤其是她最后回来的方向,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那尸兵领命,无声无息地融入黑暗之中。
不过一日功夫,尸兵便返回复命,它以尸语嘶哑地汇报,在距离清水镇不远处的山林中,发现了微弱的打斗痕迹和残留的阴气、阳气波动,正是阴娘子与王文远交手之处!虽然痕迹被刻意处理过,但瞒不过它对死气和生气的敏锐感知。
“果然!这贱人竟敢欺瞒老祖!”刘德柱勃然大怒,一股被背叛的怨恨和原本就对阴娘子美貌的觊觎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好好好!既然你吃里扒外,那就别怪老祖我心狠手辣!正好拿你来弥补老祖我的损失,把你弄到手好好玩弄一番,再上报总坛!”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他要暗中布下“九阴锁魂阵”,以师尊秘传的“惑心鬼蛊”暗算阴娘子,不仅要霸占她的鬼体,享受这绝色女鬼,更要将她炼制成对自己绝对忠诚、供自己肆意淫辱的侍寝鬼奴!
于是他假借商议要事之名,将阴娘子诱至他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附近一处阴气最盛的乱葬岗。
阴娘子虽觉此事有些突兀,但并未多想,依言前来。
然而,她刚踏入乱葬岗中心,四周陡然升起九道漆黑如墨的鬼幡!鬼幡之上,狰狞的鬼首咆哮,喷吐出无数细如牛毛、几乎无形的黑色蛊虫,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同时,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从地底升起,牢牢锁定了她的鬼体!
“刘德柱!你竟敢暗算同门!”阴娘子又惊又怒,瞬间明白过来。她周身鬼气爆发,素白裙袖翻飞,试图震开那些蛊虫和阵法束缚。
但刘德柱蓄谋已久,又是偷袭,这“九阴锁魂阵”和“惑心鬼蛊”专门克制鬼修!无数蛊虫无视她的鬼气防御,钻入她的鬼体,开始疯狂啃噬她的灵识,一股混乱、淫邪的意念强行侵入她的心神!
“哈哈哈!师妹,你就从了师兄我吧!待这鬼蛊噬尽你的灵智,你便是老祖我最听话的鬼奴玩物,嘿嘿嘿!”刘德柱的身影出现在阵外,满脸淫笑和得意。
阴娘子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冰冷的鬼体中竟生出一股难以启齿的燥热,对刘德柱的杀意与怨恨与鬼蛊带来的扭曲欲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欲疯狂。
她知道,一旦灵智被鬼蛊彻底侵蚀,她将万劫不复!
“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绝不让你得逞!”绝境之下,阴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逆转法力,不惜燃烧本命精元,施展了阴煞宗一门与敌俱焚的禁术——“幽冥燃魂遁”!
“轰!”
一股恐怖的幽冥鬼火自她体内爆发,瞬间冲破了阵法的部分束缚,将那附近的惑心鬼蛊焚烧一空!但这禁术代价极大,她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黯淡,气息急剧萎靡,几乎到了消散的边缘。
她借着这燃烧魂体换来的刹那力量,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弱流光,强行冲出了乱葬岗,向着远方遁去。
刘德柱没料到阴娘子竟如此刚烈,施展这等鬼修禁术,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气得暴跳如雷,却也不敢轻易去追那失控的幽冥鬼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天际。
阴娘子凭借禁术爆发出最后的残存法力,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群山中飞遁。魂体燃烧带来的剧痛与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视野逐渐模糊,仅存的念头便是逃离那个恶魔越远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最后一丝法力耗尽,残破的鬼体如同断翅的蝴蝶,从空中坠落,恰好跌入一处被茂密藤蔓和乱石遮掩的狭窄山缝之中。
这山缝向内延伸,形成一个仅容数人藏身的阴暗潮湿的洞穴,入口极其隐蔽。
她蜷缩在洞穴最深处冰冷的石壁上,魂体已透明得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唯有眉心那点本命鬼火还在微弱的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极致的寒冷与虚弱包裹着她,意识沉浮间,生前被迫自尽的绝望、死后化为厉鬼的怨恨、以及那夜窥见王文远识海中那片炽热真情的内心触动……种种画面交织闪过,最终化为一片无边的黑暗与寂静。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消散,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