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尸气散尽、重归死寂的封门村,玄诚子(林枫)并未感到丝毫轻松。怀中的三件异物——凝煞珠、黑色甲片、骨质碎片,如同三块寒冰,不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彼此间的共鸣也愈发清晰、急促,共同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东南方,一座沿海的繁华大都市——海州市。
这一次,感应的目标不再是荒郊野岭或偏僻村落,而是直指那人烟稠密、灯火辉煌的现代都市核心。这让他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将据点设在如此繁华之地,要么是对方嚣张至极,要么就是所图极大,需要借助城市庞大的人气与复杂的因果来掩盖什么。
他不再徒步,搭乘了交通工具,数日后,便置身于海州市车水马龙的街头。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喧嚣的人声与车辆的轰鸣构成了现代文明的交响。然而,在这股澎湃的生机之下,玄诚子(林枫)敏锐的灵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如同病毒般潜伏的阴煞。这阴煞并非弥漫全城,而是高度凝聚在某个特定的点。
循着怀中异物的指引,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栋位于市中心边缘、与周围光鲜亮丽的摩天大楼格格不入的废弃建筑前。这是一栋未完工的烂尾楼,约有二十多层,水泥骨架裸露,窗户空洞,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灰色巨人,矗立在繁华的阴影里。楼体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入口处被锈蚀的铁皮封死,但旁边有一个被流浪汉或探险者撬开的缺口。
楼顶之上,常人无法看见的层面,一股扭曲光线、混淆感知的无形力场笼罩着,让这栋楼在城市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模糊”,甚至容易被人下意识地忽略。
“好高明的迷阵……混淆阴阳,颠倒方位。”玄诚子(林枫)目光凝重。这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布置的大型阵法,其精妙程度远超医院那个简陋的“阴窍”和凶宅自然的怨气结界。此地,必然是对方一个极其重要的据点,甚至可能是区域枢纽。
他并未立刻闯入。此时正值午后,阳气尚盛,但楼内的阴煞之气却凝而不散,反而有种内敛的深沉。他绕着这栋“鬼楼”走了一圈,观察四周地势。
“三岔路口,聚阴锁阳;四面高楼,困煞成笼。竟是‘绝阴聚煞’的顶级养尸地格局!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选址在此,建了这栋楼?”他越看越是心惊。这种格局,对于修炼邪法、培育阴物而言,乃是洞天福地,但对于生人,则是大凶绝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栋沉默的巨楼。玄诚子(林枫)身形一闪,已从那个缺口进入了楼内。
楼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混凝土的味道,但更深层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寒。与封门村那浓郁刺鼻的尸臭不同,这里的阴煞更加“纯净”,也更加“有序”,仿佛经过提纯和驯化。
他开启天眼,眼前景象骤变。空旷的一层大厅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的、由阴煞之气构成的“丝线”,这些丝线纵横交错,构成一个极其复杂的立体网络,遍布整个空间,一直向上延伸。每一根丝线都微微震颤,吸收着从城市各个角落渗透过来的微弱负面情绪和游散阴气,汇入大楼深处。
“聚灵……不,是聚煞之阵!以整栋楼为基,抽取一城之怨念阴气!”玄诚子(林枫)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这已非单纯养尸,更像是在酿造某种可怕的“东西”,或者为某个庞大的存在提供能量。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阴煞丝线,沿着楼梯向上。越往上,丝线越密集,空间也越发扭曲。有时明明向前走,却感觉在后退;有时看似通往楼上的楼梯,踏上去却发现回到了原点。寻常人闯入,恐怕瞬间就会迷失方向,困死在这无尽的回廊之中。
“乾坤颠倒,五行错乱。果然是迷阵。”玄诚子(林枫)停下脚步,不再依赖视觉。他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感受着阵法的能量流动与空间节点。混沌道韵赋予他的,是对能量本质的极高洞察力。
“找到了!”他猛地睁开眼,无视眼前看似是墙壁的障碍,一步踏出!身形如同穿过水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他已来到了第五层。这里的阴煞丝线几乎凝成了实质,如同黑色的藤蔓爬满墙壁,中央区域,更是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黑色旋涡,漩涡中心,隐隐传来锁链拖曳和低沉的咆哮声。
突然,四周的阴煞丝线剧烈震动,一道道黑影从墙壁、天花板、地面中渗透出来!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扭曲的阴影,散发着强烈的恶意与精神污染,正是由精纯阴煞与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影魔”!这些影魔无声地嘶吼着,化作一道道黑色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玄诚子(林枫),攻击直指魂魄!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玄诚子(林枫)口诵《静心咒》,稳固神魂。同时双手结“光明印”,体内混沌道韵转化为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光,自周身穴窍迸发!
“煌煌光明,破灭邪影!敕!”
温暖、驱散一切阴暗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扑来的影魔被光芒照射,如同雪遇骄阳,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消融、蒸发!
然而,更多的影魔前仆后继,而且那中央的黑色旋涡中,传出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正在苏醒!
玄诚子(林枫)心知必须速战速决,破坏此层的阵法节点,否则被困在此,迟早被耗死。他目光锁定那黑色旋涡,体内法力奔腾,双手在胸前虚抱,混沌雷光再次凝聚,但这一次,雷光之中,融入了茅山“破阵”的专属符文。
“八卦洞玄,破妄归真!混沌神雷,破阵!”
他猛地将怀中雷球推出!雷球并非直线飞行,而是沿着一种玄妙的轨迹,绕过密集的阴煞丝线,精准地轰击在黑色旋涡与周围阵法脉络的几个关键节点上!
轰!轰!轰!
连续的闷响传来,黑色旋涡剧烈扭曲,周围的阴煞丝线大片大片地崩断、消散!整个五层的迷阵效果瞬间减弱了大半,空间恢复了部分正常。
旋涡中心那即将冲出的存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玄诚子(林枫)不敢停留,身形如电,继续向上突破。每一层都有不同的阵法变化和邪祟守护,或是幻境迷宫,或是厉鬼袭击,或是阴煞陷阱。他时而以“金光咒”护体强闯,时而以“净天地咒”净化邪氛,时而以混沌雷法暴力破阵,将正统茅山术与变异道法运用得淋漓尽致。
终于,在他突破到第十五层时,怀中的三件异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幽光大盛,指向楼顶的方向!
也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缥缈,仿佛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闯入者……毁我节点,夺我钥匙……你,罪该万死!”
整个鬼楼的阴煞之气瞬间沸腾,如同沉睡的巨兽,彻底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