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大营,杀声震天,捷报频传。
而此刻,商军大营,愁云惨淡,死气沉沉!
中军大帐内,闻太师闻仲,这位名震天下的商朝擎天柱,脸色铁青,印堂发黑,正沉浸在巨大的挫败感中!全因那截教高人赵公明!
自从赵公明被那诡异的钉头七箭书诅咒暗算,整个人就变得浑浑噩噩,不复往日神威。闻太师忧心如焚,连带着军务都懒得打理,整日守在赵公明榻前,期盼着奇迹出现。
然而,祸不单行!前线噩耗如同惊雷,一道接一道炸进死寂的营盘!
“报——!太师!大事不好!”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大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烈焰阵’……陆压破了‘烈焰阵’!白礼天君……阵亡!”
“报——!太师!紧急军情!”又一个斥候浑身浴血,扑倒在地,“‘落魂阵’……‘落魂阵’被赤精子攻破!姚天君……姚天君被斩了!首级……悬于西岐辕门示众啊!”
轰隆——!
这两道消息,如同两柄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闻太师心头!又似九天玄雷在脑中轰鸣炸裂!
“噗!”闻太师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强行压下。他额头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突突狂跳!一双神目圆瞪欲裂,眼白瞬间布满骇人血丝!鼻孔喷出灼热的白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满口钢牙碾碎!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洪荒巨兽般的嘶吼从他胸腔炸开!他猛地站起身,身上那件象征无上威严的紫蟒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狂暴的气势不受控制地席卷而出,震得整座大帐都在瑟瑟发抖!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闻太师一脚踹翻身前的帅案,玉石杯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双手抱头,痛苦地用脚猛跺地面,留下深深凹坑,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是本帅!是本帅无能!是我害了诸位道友!是我连累两位道兄遭此杀身大劫啊!痛煞我也!!”
巨大的愧疚感和丧友之痛,几乎要将这位戎马一生、见惯生死的老帅彻底击垮!
他强忍着锥心之痛,踉跄着冲出大帐,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嘶声力竭地吼道:“快!快请张绍、王变两位天君前来!速速前来!!”
片刻,脸色同样难看、带着劫后余生惶恐的“红水阵”主张天君、“红砂阵”主王天君慌忙赶到。
闻太师看到二人,这位铁骨铮铮的老帅,眼圈瞬间通红滚烫,浑浊的老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般滚落!他一把抓住两位天君的手,那双手冰冷刺骨,仿佛所有的温度都被抽干。
“张兄!王兄!”闻太师的声音哽咽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是我闻仲……是我闻仲无能啊!累得诸位道友下山助我,本是义气云天,却……却遭此无妄之灾!姚兄、白兄……他们死得太惨了!是我害了他们!我闻仲身受国恩,马革裹尸亦无怨言!可你们……你们本逍遥世外,为何……为何要遭此横祸?这让我闻仲……如何能够心安?如何面对截教同门啊!!” 字字句句,血泪交加,闻太师高大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崩溃倒下。
张、王两位天君看着眼前这位往日威严如山、此刻却泪流满面、自责到无以复加的老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悲愤交加,却又不知如何劝慰。
就在这时,一阵异常沉重、带着诡异韵律的鼾声,从那间被层层符咒封印的营帐内隐隐传来。
是赵公明!
闻太师猛地转头,看向那顶营帐,眼神中的悲痛瞬间被更深的恐慌和绝望淹没!
赵公明!这位截教外门顶尖的大能,定海神珠的主人,此刻竟然像个凡俗醉汉一样,躺在榻上昏睡不醒!那如雷的鼻息声,一声声,沉重得像是敲在闻太师的心坎上!
“神仙不寝,清净六根……”闻太师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可赵道兄……他……他已昏睡了整整七天了!整整七天啊!” 这绝非正常!这是大凶之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闻太师的脊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姜子牙!一定是姜子牙那拜魂的邪术!赵道兄的元神……怕是已经被拜散了!元神不归窍,神仙也如行尸走肉!
望着赵公明沉睡的方向,再想想接连陨落的十天君,闻太师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阴影笼罩下来,沉重得让他窒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几乎要彻底崩断!整个商军大营,因为主帅的剧烈情绪动荡和顶尖战力的接连折损,早已人心惶惶,乱成了一锅滚烫的沸粥!各路将领争吵不休,是战是退,莫衷一是!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死死攥住了闻太师的心脏。
完了……难道我成汤六百年基业,我闻仲一生忠义……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