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源掌心腾起的淡青色灵力刚如薄雾般笼罩住李父胸口的狰狞伤口,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便立即泛起诡异的黑色雾气,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蠕动——这正是影族修士特有的蚀骨死气,阴毒霸道的气息与半个时辰前被他斩杀的影族杀手身上散发出的如出一辙。南域潮湿的夜风穿过竹窗缝隙,将药炉里熬煮的苦涩药香卷得满室飘散,李父虚弱地靠在雕花床头上,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带着暗红色血丝的浓痰,那双布满老茧的枯瘦手指却异常有力地死死攥住梓源的素白袖口。
源儿,你可看清方才那杀手身上的标记了?李父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砂纸反复打磨过,他颤抖着掀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左肋下一道早已结痂的陈旧疤痕,令人心惊的是,那疤痕边缘竟也萦绕着极淡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十五年前,在青莽山密林中偷袭我的那个黑衣人,胸口也烙着这样的诡异纹路。
梓源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指尖凝聚起精纯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拂过父亲肋下的旧伤,藏在衣襟内的家传玉佩突然微微发烫,散发出的莹白微光让那道旧疤上蛰伏多年的黑气无所遁形——这与影族杀手脖颈处那枚噬血符印记竟是同源同宗!当年您不是告诉孩儿,说是在南域遭遇盗匪劫道吗?梓源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忽然想起幼时每次为父亲换药时,那个总是背对着他默默忍受剧痛的背影,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刀剑留下的伤痕。
李父苦笑一声,用袖口擦掉嘴角不断渗出的血迹:那时你才八岁稚龄,我李氏在南域刚刚立足,根基未稳,哪敢告诉你袭击者是凶名在外的影族?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们当年用的是淬了蚀骨死气的玄铁短刃,我拼着重伤逃回山庄后,连夜请了三位丹道大师才勉强稳住伤势,可这该死的死气却如附骨之疽般残留在经脉骨血里,每逢阴雨时节就疼得人恨不能以头抢地。他突然用力抓住梓源的手腕,浑浊的眼珠迸射出锐利的光芒,方才那杀手的招式路数,和当年的黑衣人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影族秘传的诡影爪
梓源的拳头捏得作响,体内灵力因暴怒而翻涌得几乎失控。影族不仅暗中偷袭联盟要员、勾结黑石堂为非作歹,竟在十五年前就对父亲下过毒手!他低头凝视父亲旧伤上缠绕的黑气,腰间玉佩突然迸发出一道温润的白光,将那丝蠢蠢欲动的死气暂时压制,李父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继续道:我这些年反复思量,他们当年伤我,恐怕不止是为了抢夺那批灵草,更可能是...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您不必多言,梓源扶着父亲缓缓躺下,眼神冷冽如万年寒冰,孩儿定会彻查影族的阴谋,让他们为十五年前的恶行血债血偿!他转身走到雕花木窗前,望着南域夜空中翻滚的乌云,指尖灵力凝成一柄寒光凛冽的细剑——从凌震的突然反扑到父亲的陈年旧伤,影族的踪迹已经逐渐串联成线,这背后必定藏着更可怕的图谋。当务之急是立即赶往青莽山,找到当年父亲遇袭的具体位置,或许能发现更多蛛丝马迹。
李父望着儿子挺拔如松的背影,轻声叮嘱道:影族行事向来诡秘阴毒,你务必万分小心。我已让老管家去召集族中精锐护卫,你若需要增援,随时用传讯玉符联系。梓源回头郑重颔首,掌心灵力渐渐收敛入体,可那双如墨的眸子里的杀意却愈发浓烈——这一次,他不仅要守护联盟安危,更要为父亲讨回这沉积十五年的血海深仇。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腰间那枚正在隐隐发烫的祖传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