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是被饿醒的。
这次不是幻觉,是真饿。胃里像是有个黑洞在嗷嗷待哺。
他睁开眼,第一个感觉是...
【天花板好像没那么好看了?】
不对,不是天花板的问题。是他那种能一眼看穿物质规则本源的状态好像...退潮了?就像超级赛亚人变身时间到了一样。
第二个感觉是...
【疼!浑身都疼!像被一万头雪犀踩过!】
他龇牙咧嘴地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软得像滩烂泥,连抬根手指头都费劲。
“别动!”苏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股带着清凉生命气息的净化之力涌入他体内,缓解着那无处不在的剧痛。
凌曜偏过头,看到苏婉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但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墨和云枫也站在一旁,虽然都带着伤,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我...睡了多久?”凌曜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三天。”墨言简意赅。
“三天?!”凌曜差点蹦起来(如果他能动的话),“那我的领域呢?虚无之影呢?仗打完了?”
“打完了。”云枫抱着胳膊,依旧是那副傲娇样,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你...干得还不赖。”
凌曜眨了眨眼,有点不适应这死傲娇的夸奖。他努力感知了一下外界。
这一感知,让他愣住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能洞察规则本质的上帝视角,但他的【混沌·源初】规则似乎与这片天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他“感觉”到了。
外面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黑暗。阳光(虽然依旧被稀薄的云层遮挡)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虚无的侵蚀气息,而是一种...混合着焦土、血腥,却又隐约透出草木萌芽味道的复杂气息。
远处传来人们忙碌的声响,不再是绝望的哭喊和战斗的嘶吼,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重建家园的期盼。
北境...活过来了。
“虚无之影呢?”凌曜最关心这个,“被我干掉了?”
苏婉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墨先生说,它...沉寂了。”
“沉寂?”
墨接口解释道:“你重塑规则,将它那部分‘终极虚无’的概念,重新纳入了世界规则的平衡体系。它不再是一个独立的、试图吞噬一切的‘个体’,而是变成了规则中代表‘终结’与‘沉寂’的那一部分。就像...冬天总会来,但春天也会如期而至。”
凌曜琢磨了一下:“所以...它算是...被‘招安’了?”
墨:“...可以这么理解。”
【好家伙!】凌曜心里直呼好家伙,【小爷我不仅会修规则,还会给反派做思想工作(物理)了!】
在苏婉的搀扶下,他勉强走出帐篷,想亲眼看看。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情复杂。
胜利是胜利了,但...代价太惨重了。
联军营地几乎被彻底推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焦黑的土地。幸存下来的战士们正在默默地清理着战场,收敛着阵亡同伴的遗体。伤亡名单长得让人不忍直视,阿尔文、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巴顿队长只剩下一条胳膊,正指挥着人搭建临时住所,背影依旧挺拔,却难掩沧桑。石喉长老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默默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方,那里曾经是他的部落。
整个北境,百废待兴。
但...希望还在。
他看到冰裔部落的幸存者们在雪莉的带领下,开始尝试重新培育那些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岩石部落的矮人们拖着伤体,叮叮当当地修复着工具。被救回的云家族人也放下了往日的傲气,参与到重建工作中。甚至连那些游牧战士,都开始帮忙驯养幸存下来的雪狼...
一种跨越了种族和势力的、基于共同磨难和幸存的和睦,正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悄然滋生。
“我们赢了...”凌曜喃喃道,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释然。
“是惨胜。”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北境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凌曜点了点头,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突然问道:“老雷呢?他怎么样?”
“雷克斯大人伤势很重,但苏婉小姐保住了他的命,正在休养。”墨答道,“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们转告你...谢谢。”
凌曜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谢啥,大家一起拼命罢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方那片曾经是寂灭圣殿、如今只剩一片规则相对混乱(但不再充满恶意)的废墟,突然咧嘴笑了笑:
“不过...能活着看到这片天重新亮起来...”
“感觉...还不赖。”
战争结束了。
阴影沉寂了。
但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凌曜看着身边同样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伙伴,又看了看这片等待新生的土地。
他知道,他们的使命,还远未结束。
至少...
得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把欠大小姐的债还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