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过头的陈涣，顶着一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巧脸坐到了张镇廷面前。
他轻咳一声：“张爷爷，您老想说什么直说，别叹气，怪吓人的。要不像骂张叔那样骂我两句也行。”
张镇廷也不知是太无语了还是心情忽然激动了一下，忍不住又开始咳嗽了。
齐天一总算听不下去了，纡尊降贵的睁开眼睛：“陈涣，有时候把嘴闭上对大家都好，真的。”
陈涣手法熟练的帮张镇廷顺了顺气，没搭理他。
缓过来的张镇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一家子大老远的飞过来，里里外外的帮忙，这样我还要骂你两句，那我就真是为老不尊了。”
陈涣哄道：“哪有的事，要是我哪儿做的不对，您是长辈，训斥两句也是应当的，旁人求着这好事都等不来呢，你随手指点两句，都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张镇廷拿手指轻轻点了点他额头：“真是会卖乖。”
他也不提自己看出来陈涣当时也有动手的打算，只是语重心长的跟他说：“我听天天说，你从小就学格斗？”
陈涣承认道：“是，格斗还有一些逃生技巧，家里都专门请人教过，有段时间经常有绑架的新闻，家里担心我被绑架。”
张镇廷点点头：“你们小时候治安不如现在好，我们也想让天天学来着，不过他自幼养尊处优，吃不了那个苦，一天两天的新鲜劲过了就哭闹着不要上课了。”
陈涣忍着笑意丢给齐天一一个‘没想到你小时候比现在还废物’的眼神，齐天一直接拉着毯子盖住了脑袋。
其实陈涣小时候也不懂为什么要学这些，因为他一向觉得，绑匪要是真绑架他，他和绑匪谁先崩溃到受不了还不好说。
但这不影响他借机嘲笑齐天一。
不过很快陈涣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紧接着张镇廷就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几招，当时教我们武术的老师告诉我们，习武不是为了好勇斗狠，所以在你要动手之前，要谨慎、克制、斟酌，不要演变成恃强凌弱的莽夫。”
陈涣心虚的垂下头：“您说的对。”
张镇廷拍了拍他的手，聪明的孩子只需要点到为止，何况他觉得陈涣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只是刚刚陈涣和张有是在一起的，他如果只训斥了张有，不利于两人的和谐，这才多提点一句。
说完这些，他摆摆手让张有先出去，然后才对陈涣说了齐林的提议。
陈涣一点没迟疑，应的很爽快：“没问题，我可以在念城多留一段时间。”
张镇廷满意的点点头，又多解释了两句：“齐家跟我们张家是姻亲，两家这么多年从没起过嫌隙，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希望能尽快把这件事落到实处，也给天天多层保证。”
“说起来，这事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做的不够好，以前总想着都是自家亲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结果反而养大了个别人的胃口，还惦记起镇岳的遗产来了。”
陈涣轻声安慰：“总有些眼皮子浅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但您也不能只看不好的，那不是还有许多好的，就比如说张叔，如今夸大点，也称得上一句位高权重了，到了您面前不还是乖乖站着听训吗。”
张镇廷听到张有的时候，眼神中也浮现出一层浅浅的欣慰：“那孩子确实不错，知恩，是个可交之人。”
陈涣和蒙在毯子中的齐天一同时点点头。
陪老爷子说了会儿话，陈涣发现他眼神又有些发蔫了，就哄着人躺下再睡会，他轻声说道：“齐叔叔在外面接待宾客，没有喧宾夺主，葬礼上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张阿姨亲自主持的。”
“您先睡，等有精神了再过去，我到时候让人来叫您。”
张镇廷点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陈涣出休息间的时候，齐天一也松开毛毯跟了出去。
陈涣看他的黑眼圈就皱眉：“再回去睡会，今晚肯定要你守灵的。”
齐天一长吐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他从兜里摸出被压的皱巴巴的烟盒：“出来抽根烟。”
他垂眼道：“你比我会哄外公开心。”
陈涣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不至于这时候吃这种奇怪的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