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是在摄影棚的休息室里，看到这条热搜的。
她手一抖，差点把刚倒的热水给泼了。
她立刻拿着手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正在拍广告的刘一霏的专属休息间。
“姑奶奶，出事了！”
刘一霏正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给她补妆。
她闻言，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当她接过手机，看到新闻标题上那几个刺眼的字时，她脸上的专业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温度却瞬间降到了冰点。
休息室里的气压，都仿佛一下子低了好几度，连旁边的化妆师都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刘一霏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瞟向了站在她身侧的江小凡。
江小凡正一丝不苟地帮她调整头上的一根发簪，那根簪子因为刚才的拍摄动作，有了一点点松动。
“小凡。”
刘一霏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看手机新闻了吗？”
“那个赵思露，又在夸你呢，说你可爱。”
江小凡调整好发簪的最后一丝角度，确保它稳固而完美，这才退后半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夸我？”
他一头雾水：“我最近并未与她有过新的交集。而且……可爱？”
他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词的定义。
“师父说，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幼崽，或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
“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体格健全，心智也……”
他完全没有领会到刘一霏话里的重点，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纠结着用词的准确性。
刘一霏看着他这副懵懂又认真的样子，心里那点蹭蹭往上冒的不快，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一点。
可她还是忍不住，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声音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情绪。
“人家就是夸你呢！怎么，不高兴啊？”
广告拍摄的间隙，同组一个跟刘一霏关系还不错的女演员，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挤眉弄眼。
“霏霏，什么情况啊？你家那位，被人惦记上了？情敌出现了哦？”
刘一霏脸上挂着完美的假笑，语气滴水不漏：“没事，小孩子不懂事，瞎开玩笑呢。”
芳姐看着热搜下面已经快要打成一锅粥的评论区，又看看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江小凡，忍不住打趣道：“小凡，可以啊你，现在可是抢手货了。”
江小凡的眉头，皱了起来。
“货？”
他很严肃地纠正道：“芳姐，我不是货物。我是助理，这是我的职责。”
赵思露的团队反应也很快，眼看事情越闹越大，立刻就联系了芳姐，再三解释这纯粹是媒体群访时的玩笑话，为了宣传效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刘一霏这边千万不要误会。
刘一霏当然知道这是玩笑。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那点小小的醋意，那点强烈的占有欲，还是被这句话给轻易地勾了起来。
她看着旁边那块不开窍的木头，决定了。
必须得，小小地，“惩罚”他一下。
刘一霏心里的那点醋意，不仅没消，反而因为江小凡那浑然不觉的呆萌样子，憋得更厉害了。
这种感觉，就像用尽全力打出一拳，结果却砸在了一团棉花上。
无处着力，憋闷得慌。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火力全开了。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居家服，坐在餐桌前，板着一张漂亮的脸，对着刚刚将早餐摆好的江小凡，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小凡，我今天要去剧组拍一整天的戏。”
“你呢，今天也别闲着。”
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遥遥指向那间巨大的衣帽间。
“把我所有的高跟鞋，全都给我擦一遍。擦干净之后，按照品牌，颜色从浅到深，鞋跟从低到高的顺序，给我重新排列好。”
衣帽间里，光是她的高跟鞋，就足足有三大面墙，少说也有上百双。
“还有。”
她又指向另一边：“衣帽间里我所有的衣服，包包，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配饰，也都给我重新整理一遍。按照季节，材质，颜色，还有我平时使用的频率，给我重新收纳。”
“哦，对了。”
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看向窗外那个精致的小后院。
“后院那堆花花草草，我看着也乱得很，你今天顺便也给它们修剪一下。别瞎剪，要修出点造型来，要好看。”
芳姐正好过来送剧本，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
她连忙凑到刘一霏身边，压低了声音劝道：“我的姑奶奶，你疯啦？这些活儿，平时不都有钟点工阿姨和专门的收纳整理师来做吗？你这不是纯心折腾人吗？”
刘一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不大，但态度坚决。
“我就要他做！”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她心里的潜台词是：我就是要让他忙得脚不沾地，看他还有没有时间去想别人夸他可爱！
江小凡站在一旁，很认真地拿出了刘一霏给他买的智能手机，打开了备忘录，将她说的每一条要求，都仔仔细细地记录了下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为难或者抱怨的情绪，反而像是在接受什么极其重要的任务一样。
记录完毕，他对着刘一霏，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
等到刘一霏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收工回来时，她特意板着一张冷脸，准备好好地“检查”一下江小凡的作业。
她甚至都想好了，不管江小凡做得怎么样，她都要挑出点毛病来，好好地“教训”他一下。
然而，当她推开衣帽间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三面墙的高跟鞋，每一双都被擦拭得光亮如新，连鞋底都干干净净。
它们被分门别类，按照她早上提出的那个苛刻到极点的顺序，整整齐齐地陈列在鞋架上，比奢侈品专柜的陈列还要精准，还要赏心悦目。
而旁边的衣物区，更是让她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衣服，都按照材质和季节，用不同颜色的衣架挂好，颜色由浅到深，如同彩虹一般。
包包们也被擦拭干净，放在了专门的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