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上源县的方川江正对着手机大发雷霆。
两个亿的投资？何尘这次真是走了狗屎运！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冷笑道：绝对不能让他这么顺利用地！
随后，他打了几个电话作了一番吩咐。
第二天早餐时，何尘在餐厅遇到江玥。
何尘看到江玥时，眼神中没有了昨晚的怨恨之意。
她已经换回得体的职业装，正在和团队的其他成员讨论工作。
这时，何尘接到汪伟的电话。
何县长，出事了。绿源科技的用地审批被暂缓，说是需要补充材料。另外……汪伟顿了顿，您收到一封匿名信了吗？
何尘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匿名邮件，暗示他在招商期间与女下属有不当接触。
他立即意识到，这是方川江和赵逸飞开始反击了。
江局长，一会儿开个短会。何尘语气如常。
好的县长。江玥抬头，眼神清明，已经完全恢复了专业状态。
短会上，何尘通报了当前遇到的困难。
江玥认真做着笔记，适时提出建议：用地审批的问题，我们可以请自然资源局的同志提前介入指导。至于那些谣言……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清者自清。
何尘赞赏地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会后，何尘给秦娅打了个电话，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如实相告。
“你们招商的成果值得点赞！”
何尘愤愤不平道：“这方川江作为县长，为了个人恩怨，搞些下作手段，真是把上源县的发展都抛之脑后了。”
“据了解，方川江目前正在运作去邻县当县委书记，当然没有把上源县的发展放在心上。”
何尘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
“他就一定能成吗?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真是服了。”何尘对这种人嗤之以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秦娅带着笑意的声音：“至于你和江玥的事情，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返程的飞机上，何尘看着舷窗外的云海，心里感慨万千。
这次招商之行，不仅带回了实实在在的项目，更让他看到了江玥的成长。
飞机在机场降落时，何尘已经制定好了完整的应对方案。
汪伟在接机时汇报，高剑那边也查到了方川江与赵逸飞近期频繁接触的证据。
县长，这场仗越来越难打了。汪伟不无担忧。
何尘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目光坚定：越是难打，越要打好。
。。。
次日，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何尘已经开着那辆私家车驶出了县政府大院。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简易的采样箱，后排则是地图和笔记本。
车子沿着清江河向上游开去。
昨天深夜，他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清江上游红山镇段有暗管排污，每月望日必排。短信还附着一张模糊的排污口照片。
红山镇位于清江镇上游三十公里，是何尘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选择这里，既是为了验证举报真伪，也是为了避开清江镇的熟人网络。
越往上游，山势渐陡，空气中的异味也越来越重。
等到了红山镇地界，何尘注意到河水已经开始泛着不正常的乳白色。
他把车停在隐蔽处，步行往河边走。
沿着河岸巡查了约莫一公里，在一处芦苇丛生的河湾，何尘发现了异常——岸边泥土有新鲜的轮胎印，几丛芦苇被人为折断，形成一个隐蔽的通道。
他正要深入查看，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这里不能钓鱼。
何尘回头，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农，手里拿着镰刀，眼神警惕。
老人家，我不是来钓鱼的。何尘掏出工作证，我是县里来的，想了解下河水的情况。
老农仔细看了看工作证，脸色稍缓：县里的干部？怎么一个人来？
就是想看看真实情况。何尘指着河水，这水一直这样吗？
老农叹了口气：三年了。每个月十五前后最严重，鱼虾死绝，连浇地都不敢用。
知道是哪里排出来的吗？
老农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上游有个化工厂，听说老板是市里某个大领导的亲戚。他们在山后挖了条暗管，直通河里。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从树林里钻出来。
干什么的？这里不让停留！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伸手就要推何尘。
老农突然上前一步：李老四，这是我外甥，来找我有点事。
保安打量何尘几眼，冷笑道：张老头，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体面的外甥了？我看他像是记者。
何尘正要亮明身份，老农悄悄拉了他的衣角，对保安说：真是我外甥，在省城工作，回来看看我。
保安半信半疑，但还是恶狠狠地说：赶紧走！这里不许拍照，不许取样！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搞什么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等保安走远，老农才拉着何尘快步离开：何县长，对不住，刚才情况紧急。我叫张大山，以前是红山镇的文书。
何尘惊讶：您认识我？
在电视上看过您上任的新闻。张大山把何尘带到自家院子，从屋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这是我三年来记录的排污情况。每个月农历十四到十六，他们必定在深夜排污。
何尘翻开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次排污的时间、水量、颜色，甚至还有取样保存的位置。
这些证据太重要了。何尘郑重地说，老张，您为什么要做这些记录？
张大山的眼神黯淡下来：我儿子......以前在化工厂上班，因为向环保局举报，被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厂里赔了点钱，要求我们闭嘴。
何尘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这件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在返回县城的路上，何尘特意绕到化工厂外围查看。
这家红山化工占地颇大，围墙高耸，监控密布，显得格外神秘。
快到县城时，他接到汪伟的电话：县长，方县长刚才问您去哪了，我说您去调研农林水工作了。
回答得好。我一个小时后就到办公室，你准备一下清江河上游红山镇的背景资料。
回到办公室，何尘立即让汪伟去查红山化工的背景。
同时，他把采集的水样送到一个信得过的检测机构。
下午，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红山化工的法人代表是赵逸飞的表弟，而该厂三年来从未受过环保处罚。
何尘站在清江河流域图前，在红山镇的位置画了一个鲜红的圆圈。
这时，林薇发来信息：听说你今天独自去了红山镇？那里水很深。
何尘回复：再深，也要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