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啊!”
“啊!!”
突然一道道凄惨的尖叫声涌入了安洁莉卡的脑海,她赶忙捂住了耳朵,前进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与此同时,我的意识世界里湖面突然沸腾了起来。数以万计的血色音符从湖底涌出,每个音符都长着婴儿啼哭的面容,它们发出的尖啸震得我透明的身躯寸寸皲裂。
原本黑白相间的天空像被泼上滚烫的岩浆,裂缝中伸出无数枯红的血手,朝着湖面和地面抓挠着。
我心头一惊,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仍有节奏得敲击着琴键:“怎么会这样?!”
却见那钢琴键上竟溢出了血水,但当我看向四周时,看到的不是从湖面浮起的透明音符,而是一片猩红的血湖,就连那连通现实世界的旋涡此刻也归入了死迹…
现实世界中,此刻的安洁莉卡已放下了双手,耳朵内止不住的往外流血,已没有了堵住的必要。
“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
安洁莉卡在心中默念道,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她的全身,视线正在逐渐模糊。脑海里刺耳的尖叫声已逐渐消失,变为了丈夫熟悉的问候声——
“您的葱饼已准时送达,请您签收~”
“也该起来了吧,都已经中午了哦~不饿嘛?”
听着脑海里罗兰的低语,一桩桩往事如走马灯般闪过:“罗兰…”
就在安洁莉卡即将闭上双眼之际,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两声呼喊:
“妈妈!…”
“安洁莉卡!……”
猛地惊醒了过来,待安洁莉卡再睁开眼时,那位于大厦之上的钢琴家,此刻依旧矗立在原地没有弹动钢琴。
只是天空上多了一圈血色的五线谱,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极速的膨胀,看这架势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似的。
看着这一幕,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涌起,想到之前钢琴家使出的音波攻击。安洁莉卡知道这一次肯定要比上回更猛,这么想着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情感。
“罗兰,罗格蕾安…等我!作为妈妈,作为一个妻子,我还有我需要履行的职责!”
安洁莉卡这么想着,位于味道意识世界中,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束冲天而起,如同一把利剑,将血色的阴霾尽数劈了开来。
待我恢复意识时,却发觉被金色的光芒紧紧包裹在了其中,那些面目狰狞的血色音符在强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飞灰消散。
裂缝中伸出的枯手被光芒灼烧,缩回黑暗的深处。
湖水重新恢复了清澈,形成的漩涡倒映出了外面惊心动魄的战场——
铮 !
一声刺耳的音波如同一记重锤,向四周扩散开来。飘在空中的五线谱轰然炸裂,无数细小的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天空。
近乎实质化的情感力量如风暴般席卷天地,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血红。
“妈妈!”
我惊恐地看着妈妈伫立在力量的中心,她的身影在血色的光芒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下一瞬,一抹血色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将同连同身后的一些建筑残骸都吞了个干净。妈妈的身影如同泡泡般碎裂,就这么消失在了这股恐怖的力量之中。
哗啦啦 ——
血雨倾盆而下,染红了方圆五百米的每一寸土地,建筑物在血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黑色音符在血水中挣扎扭曲,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化作一滩血水崩解了开来。
咔哒~
钢琴家背后最上头的两只手掌如融化的蜡像,扭曲着坠落在布满血槽的琴键上,溅起的黑色血珠在半空凝结成了跳动的十六分音符。
他残破的燕尾服下,肋骨根根凸起如琴弦,根骨缝间渗出了幽黑色的荧光,看起来像是超负荷演奏后身体崩溃的征兆。
“终于… 清净了…”
他歪斜的头颅发出齿轮卡顿般的笑声,七窍同时涌出了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了钢琴上。
嘎吱~
紧接着他剩余的四只手臂开始不受控地抽搐了起来,断裂的指骨穿透皮肤,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黑色的五线谱。
“继续…我要让大家都听到我的弹奏!……”
紧接着,钢琴家猛地将那没了手掌的手臂插入了布满血肉的钢琴里,搅动了一下,那蠕动的血肉立马缠上了他的手臂。
“不行…我需要一双更好的手来弹钢琴!”
嫌弃得扯下了钢琴为他塑造的新手掌,钢琴家转过头来扭曲的脸颊上三只眼同时看向了安洁莉卡爆体身亡的位置,地上还留着一滩血肉。
“多么完美的弧度…”
他沙哑的声音裹着涎水,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疯狂翻涌。他看见安洁莉卡跃起时绷紧的脊背,像张蓄势待发的弓弦;看见她挥拳时仍然保持着优雅的身姿;
更看见她在音波中旋转的银发,每一根都在谱写生命的旋律。
而最让他垂涎的,是那双赤足 —— 落地时轻点地面如蝴蝶振翅,踢碎音符时又带着猎豹般的凌厉,足弓的曲线恰似最完美的休止符。
他低头望向自己残缺的下半身,原本的双脚早已被钢琴的踏板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两根不断渗出黑血的肉桩,正随着琴键震动无意识的抽搐着。
“踏板需要更灵动的演绎…” 他喉咙发出咯咯怪笑,腐烂的牙龈间挤出带血的音符,“你将同我一同踏入艺术的殿堂!”
看着安洁莉卡的血肉凝集成了一块足球大小的血色音符时,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凸出看起来就要从眼眶掉出来了:“只剩这点了吗?”
看着那摊没多少的血肉,钢琴家有些气恼的挠了挠头,心想着——
如果能用精神攻击杀死这位美女,就能用她的躯干组成新的琴键,剩余的部分则可以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更好的弹奏钢琴。